听着这番话,李锛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经历这番变故,他确实成长了,看开了许多。
李锛点头道:那你打算怎么向家中长辈交代?他还盼着你延续香火呢。
宋玉树答道:我就说您已经替我治好了。
届时还请您帮忙圆个谎。
见他态度恳切,李锛实在不忍,追问道:当真不治了?
不治了!宋玉树坚持道,还请先生在老祖宗面前替我周旋。
正当李锛犹豫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
宋玉树的父亲搀着宋濂径直闯入。
宋玉树刚要行礼,就遭宋濂厉声呵斥:混账东西!
原来宋濂本想来查看治疗进展,刚到门外就听见这番大逆不道之言。
他家麒麟儿竟想终身不娶,这要传出去岂不让列祖列宗蒙羞!
宋玉树跪地恳求:请祖父宽恕孙儿自作主张。
宋濂痛心疾首道:我原以为你改过自新,欣慰美玉终成器,谁知竟是块不堪造就的废铁!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祖父!宋玉树叩首道,孙儿心意已决,求您成全!
你...你...宋濂指着孙儿浑身发抖,突然两眼一翻,在众人惊呼中昏厥过去。
当日,西楚三朝元老宋濂,薨!
宋府上下哀声震天。
这位定海神针的离世,对刚在西楚朝堂立足的宋家犹如晴天霹雳。
族人或掩面而泣,或黯然神伤,更有将怒火指向宋玉树者,指责若非他任性妄为,老祖宗怎会遭此横祸。
宋家玉树紧抿双唇,怔怔望着宋濂早已冰冷的躯体,他万万没料到局势竟会演变至此。
同一时刻,宋府仆役正奔走于寿春城各大权贵宅邸递送讣告。
孙希济闻讯后连连叹息,姜拟将手中奏折掷于案几,另一位则神色凝重。
曹大人,宋太师仙逝该追封何等谥号?
自古士人最重身后哀荣,宋濂生前已享尽殊遇,如今能彰显天恩的唯有这盖棺定论了。
宋濂此刻绝不能死!
正值西楚与大离交战之际,朝堂急需栋梁之材。
宋濂虽存私心,但其治国韬略与学识造诣确属顶尖。
若就此陨落,实乃西楚重大损失。
曹大人莫非想请我师兄救活宋太师?姜拟挑眉问道。
正是此意!对方颔首。
曹大人——姜拟腮帮微鼓,纵使宋濂亡故,尚有孙希济等众多贤才,何必非要行此逆天之举?她对宋濂素无好感,自然不愿施救。
若遇难的是孙希济,她定会立即恳请师兄李锛出手,但宋濂......既死便死了。
治国如同掌勺,陛下身系社稷,行事需权衡全局。
宋濂虽有瑕疵,其治国之才不可否认。
或许某些作为令陛下不悦,但若能收服此人,使其真心辅佐,于国于民皆大有裨益。
见对方如此剖析,姜拟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妥协:罢了罢了,请师兄救他便是。
陛下不妨借机下诏,请李锛先生出手诊治。
此举既能彰显陛下仁德,又可令宋家感念皇恩。
**低声进言。
朕知道了。
姜拟不情不愿地唤来内侍拟旨,待朱批用印后,赌气似地望向**:
莫非要朕亲临宋府,才显得格外恩宠?
若陛下能移驾与李先生面议,自是上策。
虽说李锛与陛下私交甚笃,但要他救治素无瓜葛之人,仅凭一纸诏书恐难成事。
朕才不去!能下诏已是给足宋濂颜面。
**闻言失笑,早料到此番对答。
这位新君虽在勤习治国之道,骨子里仍是当年那个娇蛮公主。
臣遵旨。
**故作恭敬状。
曹叔!
姜拟气呼呼地瞪着他:您和母后是约好来气朕的么?
自登基以来,母后便恪守君臣之礼,再不肯唤她乳名。
如今连**也这般疏离,旁人也就罢了,偏是最亲近之人如此,倒真叫她尝到孤家寡人的滋味。
非也。
**忽然敛容,在姜拟以为又要听训时,竟罕见地展颜一笑:臣见公主连日操劳,特地说笑解闷。
姜拟闻言粲然,霎时如春风拂过百花园。
“曹叔,您得空也帮我劝劝我娘,别总那么较真,非要喊我陛下不可。”
“现在我都怕见她了。”
“每次去都觉得别扭。”
……
听着姜拟的抱怨,**摇头失笑。
自那女子复生后,他曾见过几面。
可对方与他谈论的并非往事,而是大楚军政要务,听得他头疼不已。
征战天下本是男儿事,她一介女流何必掺和?但碍于身份,他也不好直言,反倒指望姜拟能帮着劝劝。
“曹叔,您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愿帮我?”
姜拟气呼呼地质问。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懵懂孩童,经历诸多变故,又有李纯罡指点,怎会看不出**的心思?
“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改日定当向太后进言。”
**点头应下。
“那就说定了!要是办不成,我可要把您赶出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