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主战场上的硝烟尚未散尽,刘国能部如同被狠狠踹了一脚的野狗,在振武营顽强的防御和凶猛的炮火打击下,狼狈不堪地退了下去,在原野上留下了大片尸体和哀嚎的伤兵。虽然败退,但他们并未远遁,而是在一里多地外重新收拢溃兵,舔舐伤口,贼心不死地窥视着黑石沟营地,显然还在犹豫是否要再次扑上来。
营寨之内,明军士兵们顾不上欢呼,趁着这宝贵的间隙拼命喘息。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催促着救治伤员、补充箭矢弹药、加固被撞击得摇摇欲坠的寨门。空气中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和汗水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中却多了一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愈发明亮的信心——他们顶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的猛攻!
然而,望楼之上的张世杰,眉头却并未舒展。西南方的刘国能虽暂退,但威胁仍在。而东北方向那片寂静的丘陵,则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贺一龙的主力如同幽灵般潜伏在侧,其意图不明,这才是最大的隐患。被动防守绝非长久之计,必须主动出击,进一步挫敌锐气,甚至…试探出那条毒蛇的真正意图!
他的目光投向了东北方向那一片狼藉的战场。那里,被李定国击溃的革左骑兵偏师正丢盔弃甲,亡命奔逃,队形散乱,完全失去了建制和斗志。这正是扩大战果、锻炼骑兵、并向前侦察的绝佳机会!
“赵铁柱!”张世杰的声音果断而清晰。
一直守在望楼下待命,早已急得抓耳挠腮的赵铁柱如同听到仙乐,猛地一个激灵,大声应道:“末将在!”他身上的血迹还未干透,甲胄上布满刀痕,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着你率领本部骑兵哨(约一百五十骑),即刻出营追击东北溃敌!”张世杰剑指溃兵方向,命令斩钉截铁,“记住!穷寇莫追过深!你的任务是衔尾追杀,扩大溃势,斩获首级,挫其胆气!最重要的是,向前侦察至少十里,密切注意丘陵地方向有无伏兵或敌军主力动向!若有异常,立刻撤回!”
“得令!”赵铁柱兴奋地大吼一声,猛地抱拳,“将军放心!俺老赵一定把这帮杂碎的屎都撵出来!弟兄们,跟老子走!”
他旋风般冲下望楼,翻身上马,招呼着自己麾下的骑兵儿郎。这些骑兵大多来自原先的京营家丁和后期招募的边军好手,虽然不如李定国的西营老本行那般精锐,但经过严格训练和初战淬炼,也已是一支可战之力。此刻听到出击命令,个个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营地侧翼那个被撞破后又勉强堵上的缺口被再次打开,赵铁柱一马当先,如同一头发怒的黑熊,率领着一百五十余骑呼啸而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些已经逃出一段距离的革左溃兵追杀过去!
马蹄声再次如雷鸣般响起,但这一次,是代表着追击和复仇!
那些正在狼狈逃窜的流寇骑兵,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听到身后再次响起的密集马蹄声和喊杀声,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回头,只顾拼命抽打战马,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整个溃逃的队伍更加混乱,人与人、马与马相互冲撞践踏,不断有人因为马失前蹄或者被同伴撞倒而滚落在地,随即被后续蜂拥而至的马蹄无情踩碎。
赵铁柱一马当先,他根本不理会那些落单的散兵,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些还勉强保持着小股队形、试图收拢溃兵的头目们!他深知,打死十个小兵,不如斩了一个头目对敌军士气的打击大。
“瞄准那些当官的!别管杂鱼!”赵铁柱的吼声如同炸雷,在奔腾的马队中回荡。
明军骑兵们轰然应诺,纷纷夹紧马腹,加快速度。他们如同狩猎的狼群,迅猛而高效。很快,一支约二三十骑、围护着一名头戴铁盔、身穿镶铁皮甲的头目的小队,就被他们盯上了。
那头目显然也发现了身后追来的官军骑兵,脸色惨白,一边拼命鞭打坐骑,一边声嘶力竭地呵斥身边的手下断后。几名忠心或者说被迫忠心的流寇骑兵调转马头,嚎叫着挥舞马刀反冲过来,试图拖延时间。
“找死!”赵铁柱狞笑一声,根本不减速,手中那柄特制的加长加重马刀借着战马冲刺的巨力,猛地一个横扫!
“铛!”的一声巨响,一名流寇骑兵手中的马刀竟被直接磕飞!那骑兵虎口崩裂,还未反应过来,赵铁柱的战刀顺势回掠,冰冷的刀锋轻而易举地划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尸体栽落马下。
几乎是同时,赵铁柱身后的骑兵们也如同猛虎下山,与那些试图断后的流寇绞杀在一起。刀光闪烁,碰撞声、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人数和士气均占绝对优势的明军骑兵几乎是一个照面就将这寥寥数名断后者砍落马下!
追击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头目回头看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伏低身子,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马背上,没命地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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