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 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第二箭、第三箭连珠射出!后箭追前箭,箭箭不离靶心!三支长箭呈品字形,牢牢钉死在红心之上,箭簇深深没入草垛!
“好!好!好啊!”
“神乎其技!了不起啊!”
“北伯侯世子威武!!”跟从崇侯虎一同进入风雨楼的北伯侯府兵拼命助威道。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风雨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这纯粹力量与速度的展现,这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人箭术,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崇侯虎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弓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昂起头,挑衅般地看向主位的姜桓楚,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性和战意——看!我崇侯虎,不比你差!
“好!好好!”姜桓楚也跟着朗笑出声,但那笑声里,却听不出多少真诚的赞赏,反而更像是对一场精彩表演的礼貌性鼓掌。他优雅地站起身来,玄色大氅随着动作如流云般舒卷,不经意间露出内里一抹刺目的、象征尊贵与武力的朱红箭袖。
眉头微微一触,他甚是不喜欢崇侯虎抢了他的风光。这家伙总是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般,哪里都能冒出来。在朝歌,除了姬昌,就数他最是难缠了,活像茅坑里的石头——摆哪都臭不可闻,莽夫一个!不过,此刻不是嫌弃他的时候。孤绝不可能将自己苦心经营的主场,让给这个莽夫。
他信步上前,从侍从捧着的鎏金箭壶中随意抽出三支尾羽纯白如雪的雕翎箭。纵身一跃,从崇侯虎手中夺过神弓。还未落地,搭箭、引弓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烟火气,优雅得如同凤凰在舒展它华美的羽翼。那姿态,风流天成,贵气逼人,与崇侯虎方才的狂暴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弓弦如惊雷炸响!
咻!咻!咻!
三道白虹撕裂空气!快!准!狠!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只听得远处传来三声几乎重叠的、清脆无比的金属撞击声!
定睛看去——三支白羽箭,竟呈一个完美的品字形,精准地贯穿了百步外悬挂着的那枚小小铜钱的方孔!箭簇透孔而出,箭杆微微震颤,铜钱被牢牢钉在箭垛之上!
“哗——!!!”
比刚才更猛烈十倍的喝彩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风雨楼!这已不仅仅是力量,更是精准到毫巅、近乎神迹的技艺!是力量与技巧、优雅与霸道的完美融合!姜桓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将价值千金的神弓抛给侍从,仿佛那只是孩童的玩具。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箭靶,更没有再给崇侯虎一个眼神,仿佛对方刚才那惊艳的三箭,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便散了。
他那双熔金般的琥珀色瞳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轻飘飘地掠过了因被无视而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的崇侯虎,如同掠过一粒尘埃。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和玩味,缓缓抬起,最终定格在风雨楼最高处,那被风吹拂、隐约透出娉婷身影的璇玑阁帷幔之上。太姒……
然而,就在这万众瞩目、意气风发的时刻,姜桓楚熔金般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阴翳。三大世子?崇侯虎不过是一头空有蛮力的莽夫,鄂崇禹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物。他们,配做他的对手吗?其他人更是浮夸无度……不值一提!
不!他心中的对手,从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西伯侯世子,姬昌!
思绪瞬间被拉回多年前的朝歌……
在王族宗学里,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素色麻衣,却永远挺直着脊梁的少年。他记得姬昌那双沉静如渊、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记得他引经据典时那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调;记得他射箭时,没有自己这般炫目的姿态,却同样箭箭精准,沉稳如山;更记得……在一次重要的射礼比试上,他姜桓楚志在必得,箭箭穿杨,赢得满堂喝彩。然而,当轮到姬昌时,他只是平静地挽弓,一箭射出,不偏不倚,竟将自己射落悬挂在最高处的玄鸟玉佩的系绳!玉佩落入姬昌手中,他并未炫耀,只是平静地归还,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那一刻,姬昌眼中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勘破胜负的澄澈与平和。正是这种平和,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当时年轻气盛、目空一切的姜桓楚心中!
姬昌……那个如同山间幽兰般低调,却又像深潭般难以揣度的对手。他的仁德之名传遍西陲,他的智慧和谦逊,连朝歌的老臣都赞不绝口。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表现,总会被有意无意拿来跟他比,哪怕那个人已经离开朝歌多年。他才是姜桓楚心中唯一的、值得认真对待的劲敌!此次有莘之行,其他人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唯有姬昌……他此刻在哪里?为何迟迟不现身?是在暗中观察,还是……另有所图?
姜桓楚熔金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扫视着风雨楼喧嚣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风雨楼的热闹,少了姬昌,终究缺了分量。他期待着,与这位劲敌,在这热闹的有莘王城,堂堂正正地再较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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