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好对策!”
姬昌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好一个太姒公主!好一招以正制邪、釜底抽薪的绝妙反击!这几日他还在担忧,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殿下要如何破解姜桓楚那环环相扣、毒辣非常的阳谋流言。没想到,她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想到了如此高明、如此堂堂正正的对策!借祭祀大典这国之重典,行选贤助祭之实,将私情流言与国之大事彻底切割。此计一出,所有污蔑不攻自破!更妙的是,她并非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在绝境中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生路,重新夺回了选择的主动权!这份智慧,这份魄力,这份在巨大压力下依旧能冷静布局的坚韧……姬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敬佩与赞叹。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聪慧,更加不凡!
此刻,兰台内殿中熏香袅袅……
馥郁的香气却驱不散傅母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她看着端坐于菱花铜镜前、任由侍女小心翼翼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的太姒,眼中既有激赏,更有深深的担忧。
“殿下,您这法子……确是高明至极!”傅母由衷叹道,“借祭祀大典这等庄重国事之名,光明正大地选拔诗会魁首为助祭。此举一出,那些下作污秽的流言便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顷刻间粉身碎骨!谁还敢说殿下您私相授受?谁还敢妄议您已属意他人?这选的是助祭,选的是才学品德,是堂堂正正的王室遴选!流言蜚语,不攻自破矣!殿下此计,老身佩服!”
太姒望着镜中那张略显苍白、眼睑下还带着淡淡青影、尤其是一双眼睛因连日哭泣而红肿未消的容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哑。这确是她殚精竭虑、苦思冥想后,唯一能想到的既能保全王室颜面、自身清誉,又能暂时摆脱姜桓楚步步紧逼的险棋。然而,她心中并无半分自得,反而沉甸甸的。婉婉那张羞愧绝望的脸庞,还有她关在密室中闭门不出的消息,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她并非气婉婉,她是担忧她!就算自己此刻有心成全婉婉与姜桓楚,可那个男人……他当真愿意娶一个身份卑微的“美姬”吗?婉婉的满腔痴情,在他眼中,究竟算什么?
“只是……”傅母话锋一转,忧色更浓,几乎要溢出来,“老身心中……仍有隐忧,如鲠在喉。那姜桓楚……并非庸碌之辈。若他真在诗会上技压群雄,拔得头筹,夺了这助祭之位……届时,祭祀大典之上,他与殿下您并肩而立,受万民瞩目……那流言蜚语,非但不会平息,恐怕会变本加厉,传得更加不堪入耳啊!世人定会嚼舌根,说殿下您先前不过是故作姿态,欲盖弥彰,最终选择的,还是他东伯侯世子……”傅母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平心而论,姜世子家世、才貌确属顶尖,配得上殿下。但……此等局面若成真,终究对殿下您的清誉声名……有损啊!”
镜中的太姒眸光骤然一黯,如同蒙尘的明珠。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她何尝不知傅母所言,正是此计最大的风险所在?这几乎是赌上了自己的名节!她缓缓抬手,止住了身后侍女梳理的动作,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心力交瘁后的疲惫,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近乎认命的平静:
“傅母所言,我……岂能不知?”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光滑的镜面,仿佛在触摸那沉重而冰冷的命运轮廓,“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赢,也得看本殿给不给机会。若天命难违,四大世子之中,当真唯有他姜桓楚一人……才学冠绝,堪配这助祭之位,堪为众世子之首……”她的声音轻若叹息,仿佛用尽了力气,“那……我也只能认了。” 然而,就在这看似认命的低语落下的刹那,镜中那双红肿的眼眸深处,却有一丝极快、极亮、如同狡黠狐狸般的锐利光芒一闪而过!认命?不!她太姒绝非坐以待毙之人。大不了……就在及笄礼成之后,当着天下人的面,当场拒婚!届时,流言再盛,又有何用?婚都拒了,谁还敢说她与他有私情?只是……那终究是鱼死网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之策了。
宫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水榭一隅,清波潋滟之处。
姬氏三兄弟避开喧嚣的人群,寻得一处临水的僻静角落。粼粼水光映照着姬昌沉静如水的侧脸,也映出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激赏。
“大哥,”姬叔性子最急,按捺不住兴奋,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窥探,才凑近姬昌,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由衷的敬佩,“殿下这招真是神来之笔!绝了!用祭祀助祭这光明正大的名头,把选婿之事抬到明面上,还顺带把那些污糟的流言砸了个稀巴烂!既洗刷了污名,又给了所有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高明!实在是高明至极!”他忍不住用力一拍身旁的汉白玉栏杆,眼中光芒闪动,“我就知道!殿下冰清玉洁,聪慧无双,怎会与那姜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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