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谨慎地选择了一处位于山壁凹陷处的小型洞穴作为临时歇脚点。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部分遮掩,颇为隐蔽。更令人惊喜的是,洞旁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在月光下静静流淌,发出潺潺的悦耳水声。
“太好了!这里竟然还有水!”太姒顿时觉得惬意万分,连日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被这清凉的水声洗去了几分。她快步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然而,姬昌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作为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深知密林深处危机四伏,水源地固然取水方便,却也是所有林中野兽最常光顾的所在,危险系数倍增。所幸此刻离黎明不远,再加上连日大战,林间散落的凶奴尸体恐怕早已喂饱了附近的猛兽,让它们暂时无暇他顾。但即便如此,他仍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敏锐的感官始终留意着四周任何细微的动静。
他在洞口生起一小堆篝火,既能驱散深夜的寒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威慑野兽。接着,他又仔细地用干燥的落叶铺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简易地铺。做完这些,他解下自己那件沾染了硝烟与尘土却依旧宽厚温暖的披风,细致地铺在落叶上,然后转向太姒,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公主,此地暂且安全。你先睡一会儿,天亮之后我们再赶路。”而他自己则走到火堆旁,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将长剑横于膝上,做出闭目养神的姿态,实则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太姒看着他那难掩疲惫却依旧强打精神的侧脸,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没有依言躺下,而是笑着走上前,主动拉起姬昌的手。翻开掌心,轻轻抚弄着姬昌手掌上的薄茧,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太好意思直视姬昌深邃的眼睛。“这里……还挺宽敞的。”她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羞涩,“你也睡会儿吧?”
姬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一愣,随即感到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不!不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声音比平时急促了些许,“我……我不困!公主你快休息吧!”他试图抽回手,却被太姒握得更紧。
“哎呀!你都多久没合眼了?”太姒转过身来,正面看着他,索性掰着手指头认真地算给他听,“从前天夜里布置伏击开始,再到昨天一整天的诱敌、撤离,又是今晚的夜袭、火烧伊家堡……将近三个晚上没睡了吧?”她抬起眼,眸中清晰地映照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照出毫不掩饰的心疼,“你是铁打的吗?再不睡,万一待会儿判断失误,我们俩可就真要走不出这片林子了。”她的理由听起来既充分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呵呵!”姬昌被她关切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语气更加宠溺,却依旧坚持。“我真的不困。我得守着你,不能睡。而且……”这是他身为男人、更是身为将领的责任,也是他内心深处不愿言说的牵挂。
太姒心头一暖。“守着我?”她心中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脸上浮出了红晕。“而且……什么呀?”太姒歪着头,故意凑近了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调侃道,“是不是因为……男女之别?所以害羞了?”此刻,她越看自己这位师父,越觉得可爱。完全不似之前的沉稳严肃,而是一脸害羞不好意思的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这……这个……”姬昌的脸颊“唰”地一下红得更透了,如同熟透的虾子,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他下意识地想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言辞也变得有些窘迫,“不全是……现在是在野外,我……我担心会有野兽出没,必须有人警戒。所以……”这个理由虽然真实,却在此刻显得有几分苍白无力。
“那你先睡!”太姒忽然使了点力气,将他往铺好的地铺那边拉,“我来守着!我说大将军,关键时刻你可别婆婆妈妈的了!”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还有一丝少女的娇蛮。“我现在还兴奋着呢,一点儿都睡不着!这样最公平,你先打个盹,恢复一下精神。等下我困了,再来换我守夜,好不好?”
“不……不必如此!真的!”姬昌还想挣扎,身体却有些僵硬,半推半就地被她强压着。
“哎呀!”太姒见他还在推辞,索性把心一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那我们就一起睡!这总行了吧?反正这披风够大!”说完,她还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下,姬昌脸上的红晕简直要烧起来了!火光清晰地映照出他罕见的、近乎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太姒看得分明,顿时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
“哈哈哈!原来……原来你真的害羞了啊!西岐的战神世子,居然也会脸红!”她笑得弯下了腰,方才那点娇羞也被他的反应冲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促狭和发现“秘密”的快乐。“嘻嘻!害羞!?嘻嘻!”太姒自顾自地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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