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当凌策那句“我们一直在重复同一个错误”的话音落下时，整个昆仑之巅的最高会议室，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空气。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人类文明金字塔尖的存在。他们见过尸山血海，经历过灭城之灾，心志早已坚如磐石。
可现在，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惊愕、荒谬与极度戒备的神情。
武神殿殿主战无双，这位以肉身硬撼核爆的绝世强者，周身的气血不受控制地翻涌，炽热的能量让空气都开始扭曲。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凌策，仿佛要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疯狂的痕迹。
龙魂统帅陆衡，一直以智计和冷静着称，此刻也紧锁眉头，习惯性敲击桌面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解析凌策话语中蕴含的恐怖信息。
重复？
什么错误？
我们是谁？整个人类文明吗？
凌策环视一周，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理会那些几乎要沸腾的杀意和质疑，语气依旧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复仇，争霸，权力……”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囚笼’里，都不过是上一次轮回留下的回响。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让轮回本身不断发生的‘规则’。”
“囚笼”！“轮回”！
这两个词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巨头的道心之上！
“一派胡言！”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战无双猛地站起，身下的合金座椅瞬间被恐怖的气场压成了齑粉！
“凌策，你莫不是在与深渊模因的精神对抗中疯了，想用这种鬼话来让我们自乱阵脚？”
他双目赤红，战意冲天。
“接我一拳试试你的斤两！”
话音未落，战无双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没有多余的招式，只是最纯粹、最霸道的一拳！拳锋所至，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仿佛一面玻璃即将碎裂。这一拳的力量，足以将一座山脉夷为平地！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凌策甚至没有站起来。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抬起了眼皮。
然后，看了一眼。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看了一眼。
刹那间，战无双那石破天惊的拳头，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硬生生停在了距离凌策面门不足半米的地方。
狂暴的拳风吹动了凌策的额发，但他本人，纹丝不动。
而战无双，这位屹立于武道之巅的男人，此刻却如遭雷击，浑身僵直。他眼中的滔天战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空洞与恐惧。
他陷入了幻象。
一个只属于他的，由凌策一个眼神创造出的精神炼狱。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只看到战无双的拳头停在半空，然后他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冷汗如瀑布般从额头滚落，仿佛正在经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全场，死寂。
如果说之前是惊愕，那么现在，就是深入骨髓的骇然与敬畏！
这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战无双这样的存在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这不是力量的压制，这是生命层次的碾压！
“疯了？”
凌策收回目光，战无双如梦初醒，踉跄着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凌策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凌策平静地开口：“现在，你们还觉得，我需要用谎言来动摇你们吗？”
没有人回答。
事实胜于雄辩。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陆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继续争论已经毫无意义。他声音干涩地问道：“你说的……囚笼和轮回，到底是什么？”
“语言是苍白的。”
凌策缓缓抬起手，掌心泛起一抹温润而浩瀚的微光。
“与其我来说，不如……你们自己去看。”
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却又并不狂暴的精神力量，如潮水般从他掌心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在场的每一位巨头，都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温和的力量轻轻托起，然后……坠入了一片无垠的记忆深海。
他们“看”到了。
那是一座比地球上任何城市都要宏伟壮丽的空中都市，无数飞行器在水晶般的建筑间穿梭，人们的脸上洋溢着高度发达的文明所带来的自信与从容。
然而，末日毫无征兆地降临。
天空，裂开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非黑非白的“裂痕”横贯天际。一股绝望、混乱、疯狂的“意志”从裂痕中渗透出来，污染了每一个生灵的心智。
繁华的都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人们开始无缘无故地自相残杀，建筑在疯狂中崩塌，整个文明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像沙滩上的城堡，被名为“绝望”的潮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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