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靖亲王府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表面平静,内里却绷紧了每一根弦。最高级别的戒备下,连一只陌生的飞鸟掠过府邸上空都会引来数道警惕的目光。司徒烈亲自坐镇,将王府守得铁桶一般。
司马靖星则几乎足不出户,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处理紧急情报,所有时间都用来尝试巩固和推进体内那微弱的冰火交融。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焦,每一次引导那脆弱的气息流转,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既要避免触动沉寂的蚀骨金蚕和心魔,又要防止那源自吴枫辰的北冥寒气失去控制,反伤己身。
但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成功的、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气息交融,都会让他那残破的金丹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稳固感,经脉也似乎被滋养得坚韧了分毫。这如同黑暗中摸索到的一丝萤火,支撑着他近乎自虐般的坚持。
而听雪轩,依旧是一片生人勿近的禁区。吴枫辰没有再出来过,里面的寒气时强时弱,极不稳定。司马靖星每日都会在轩外驻足片刻,隔着那段无法跨越的距离,静静感受着里面那道气息的起伏。他能感觉到,吴枫辰的意识似乎并未完全沉沦,而是在那冰封之下,进行着某种更加艰难、更加凶险的拉锯。那声“没事就好”和灭魂箭下的守护,如同一颗种子,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却并未死去。
这一日,司马靖星刚刚结束一轮艰难的调息,正感到心神俱疲之时,福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烙印着一枚奇异八卦图案的密信。
“殿下,天机阁的人秘密送来的。” 福伯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敬畏。
“天机阁?” 司马靖星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天机阁是大陆上一个极其超然的势力,以推演天机、洞察命数闻名,极少插手世俗王朝纷争。他们此刻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他接过密信,拆开。信笺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用特殊灵力勾勒出的、不断变幻的地址,以及一行小字:“镜玄先生,恭候靖王殿下。”
镜玄?天机阁当代阁主?!
司马靖星的心猛地一跳。镜玄此人,传说中已窥得天道一角,能见过去未来,寻常帝王将相想见其一面都难如登天,如今竟主动邀他前往?
是福是祸?
他瞬间想到了吴枫辰那诡异的状态,想到了幽冥教的阴谋,想到了自己体内这纠缠不清的冰火与金蚕……莫非,天机阁窥见了什么?
没有太多犹豫,司马靖星当即决定前往。他需要答案,需要指引,在这迷雾重重的困局中,任何一丝可能的光亮都值得冒险。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了司徒烈和两名最精锐的亲卫,趁着夜色,按照信上地址的指引,悄然离开了王府。
目的地是帝都郊外一座看似普通的清幽山峦。穿过一片迷蒙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完全由青竹搭建、仿佛与周围山水融为一体的雅致小筑出现在眼前。小筑没有牌匾,门口只站着一位手持拂尘、气质出尘的白衣小道童。
“靖王殿下,家师已等候多时。” 小道童躬身行礼,声音空灵。
司马靖星深吸一口气,示意司徒烈等人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迈步走进了小筑。
室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蒲团,以及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仿佛由星辰光点构成的、不断缓缓流转的星图。一位身着朴素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得仿佛蕴含了无尽星河的老者,正静坐在蒲团上,正是天机阁主**镜玄**。
“靖王殿下,请坐。” 镜玄的声音平和,不带丝毫烟火气。
司马靖星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开门见山:“镜玄先生邀本王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镜玄没有直接回答,他那深邃的目光落在司马靖星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深处那纠缠的冰火本源、残破的金丹,以及那蛰伏的蚀骨金蚕与心魔。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叹息:“殿下身负胤天火德,却染北冥寒源,冰火同炉,本是逆天改命之机……奈何,劫数已定,命星交汇,杀局已成。”
司马靖星心中凛然:“请先生明示!”
镜玄抬手,指向墙壁上那幅巨大的星图。只见星图之上,无数光点明灭闪烁,其中有两颗星辰异常醒目。一颗燃烧着炽烈的金红色火焰,却光芒黯淡,周围缠绕着丝丝黑气(代表司马靖星)。另一颗则通体冰蓝,散发着幽邃死寂的光芒,但其内部,却有一点微弱的、如同烛火般摇曳的白光在顽强闪烁(代表吴枫辰)。
这两颗星辰的轨迹,正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趋势,不断地靠近,交织!
“双星汇聚,光华夺目,可照彻幽冥,可撼动乾坤……” 镜玄的声音变得凝重无比,“然,天道忌盈,宿命难违。此等汇聚,非生即死,非吞噬即湮灭。此乃……死斗之命。”
他目光如电,直视司马靖星:“殿下与那位身负北冥传承的友人,命星已然交汇。据星轨推演,百日之内,双星碰撞……必有一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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