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刚过,昭凰搁下手中朱笔,纤细白皙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抚案头那温润生光的琉璃凰羽印。印上雕刻的凰羽线条流畅,在烛火映照下流转着五彩光芒,仿佛随时都要振翅高飞。
她忽然抬眸,那双如寒星般清冷的眼眸望向窗外某个方向——东宫上空,一丝若有若无的粉黑色邪气,正如阴险的毒蛇般缠绕在代表太子的微弱紫气上,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看来,是越发不知收敛了。”她清冷的自语声刚落,一道黑影便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跪在殿中。
来人正是玄雀,他身着一袭紧身黑衣,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平稳:“主子。”
“说。”昭凰神色淡然。
玄雀道:“薛彩琪半个时辰前,在东宫偏殿密室会见了一名伪装成丝绸商人的北幽来客。经查证,此人是幽冥教十二煞之一的‘百面狐’,因其轻功了得,让他逃脱了。”
昭凰听闻,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那笑意却未渗入眼底,宛如寒夜中盛开的冰花,娇美却裹着刺骨的冷意:“苟延残喘,倒真是志在必得。”她那双可洞悉人体本源的眼眸,“早在本宫初见薛彩琪时,便观其经脉中涌动着与北幽禁术同源的怪异内力——阴寒、黏腻,似毒蛇吐信,叫人毛骨悚然。”
“太子殿下今日……”玄雀稍作迟疑,他深知主子对太子的关切,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说。”昭凰语气平淡,目光依旧落在东宫方向那团碍眼的邪气上,仿佛要用那目光将邪气灼烧殆尽。
玄雀接着道:“殿下为博薛彩琪一笑,斥责了劝谏他勤政的丞相大人和詹事府少詹事,并将先帝所赐的龙泉剑赏给了她。”
昭凰缓缓阖上双眸,再度睁开时,眸中已化作一汪沉静的冰湖,然那冰湖之下,却隐隐翻涌着愤怒的暗流,“本宫瞧见景轩的心脉之气已被粉红媚术之毒侵蚀大半,理智的清明之芒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被欲望驱使的混沌。”她轻轻抚弄着琉璃凰羽印,印记传来温热的共鸣,驱走了她心头因那邪气而泛起的一丝烦恶。
“让他栽个跟头也好。不亲自尝尝痛的滋味,他永远不知道糖里裹着的是砒霜。”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决断,如同出鞘的利剑,锋利而坚定,“继续盯着,本宫要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具体计划,尤其是……他们打算何时,以何种方式,对皇帝或本宫下手。”
“是。”玄雀领命,身形微动,却又停住,似有犹豫。
昭凰挑眉:“还有何事?”
玄雀道:“北幽方面,慕容静瑶昨夜再次对宰相完颜洪施展摄心术,虽未得逞,但完颜洪沉溺之态愈深。我们的人观察到,他眼底的青黑已蔓延至山根,心脉处有郁结之象,是心神长期被扰、精气亏损的征兆。”
昭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冷哼一声:“邪术惑心,尤胜毒药。告诉北幽的凤隐卫,必要时,可以‘不经意’地让完颜洪的正室夫人,找到能暂时清心明目的‘雪莲清心丸’,且那药丸对付此类惑心术有奇效,能直击要害。”
玄雀立刻领悟,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主子英明。”
“去吧。”昭凰挥挥手,玄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时,青鸾端着安神茶进来,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宫裙,面容温婉,眼神中透着关切。见昭凰正对着一封展开的信笺,眉宇间罕见的柔和,她轻声问道:“主子,何事如此开心?”
昭凰接过茶,却没有喝,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是东溟帝君沧溟煦的信,他新得的一处温泉,说其水质奇特,周边生长的草药对滋养经脉有奇效,已命人小心移植,待归来时赠予我。”透过字里行间,昭凰仿佛能“看”到那温泉氤氲的灵气和草药的勃勃生机。
“主子,夜深了,该歇息了。”青鸾轻声道。
昭凰回过神来,接过茶,却没有喝,忽然问道:“青鸾,你说,若是此刻皇帝知晓景轩不仅沉溺女色,更被幽冥教妖女蛊惑至是非不分,会如何?”
青鸾沉吟片刻,谨慎回答:“皇上龙体未愈,若知此事,恐急怒攻心,于圣体不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啊……”昭凰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茶盏放下,如同放下了心中的一块重石,“所以,这把火,现在还不能烧到皇帝面前。看来本宫还得替他调理一下,有时活着才能更好地赎罪不是?”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嘲讽。
而此时东宫内,薛彩琪正对镜欣赏着鬓边那支价值连城的东海明珠步摇,那明珠圆润洁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她那张美艳却冰冷的脸。镜中映出她得意却冰冷的眼神,如同寒夜中的利刃,透着丝丝寒意。
一名心腹侍女低语:“姑娘,喜纳嬷嬷传讯催促,命您加快掌控太子的速度,并寻机挑拨他与昭凰公主的关系,最好能……借太子之手,除去昭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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