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光雨,如梦似幻。
那是天使之矛的残骸,是战略级圣物的悲鸣,也是一个高阶天使之魂最后的哀嚎。
烛龙就那么负手站在光雨的中央,一身朴素的中山装纤尘不染,佝偻的身影在这一刻却显得比天地还要高大。
整个战场,死一样的寂静。
无论是正在流血的龙牙战士,还是信仰崩塌的圣裁武士,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
“不……不……这不可能……”
一声嘶哑、破败,仿佛漏风的风箱般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加拉哈德悬浮在半空中,金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滴落。他那张英俊而冷漠的脸庞,此刻已经因为极致的扭曲而变得狰狞可怖。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柄与他灵魂相连的长枪被硬生生掰断时的痛苦。
恐惧,羞辱,愤怒,还有一种比这些情绪更深沉、更彻底的情感——迷茫。
他的圣物,朗基努斯之枪的仿制品,曾经饮过无数异端神明之血的“天使之矛”,被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东方老头,用两根手指掰断了。
掰断了。
这个事实就像一柄无形的巨锤,一次又一次地轰击着他坚如磐石的信仰。
他的力量来自于神,他的荣耀来自于真理。天使之矛就是神威的延伸,是真理的具象化。
可现在,这柄代表着神威与真理的武器碎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神,他的真理,在这个东方老头的面前也同样脆弱不堪?
“不!!”
加拉哈德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眸中布满了疯狂的血丝。他死死地瞪着下方的烛龙,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这该死的巫师!你这渎神的异端!你用了什么卑鄙的东方巫术?!你亵渎了神!你必将坠入地狱,被圣火焚烧一万年!”
他疯狂地咆哮着,试图用最恶毒的诅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崩塌。
然而,烛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的神,没有教过你吗?”烛龙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力量从来都不是别人赐予的。”
“你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你为自己的弱小寻找的一个华丽的借口。你所谓的圣光,不过是你窃取来的、不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当这层外壳被敲碎,你才发现,里面的你什么都不是。”
烛龙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加拉哈德的灵魂,将他最不愿面对的现实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闭嘴!闭嘴!!”
加拉哈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体内的圣光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要杀了你!!”
他放弃了所有技巧,放弃了所有章法,只是将体内那股狂暴的能量毫无保留地推向烛龙。
那是一场金色的风暴,一场足以将方圆一公里夷为平地的能量狂潮。
然而,面对这最后的疯狂,烛龙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着那扑面而来的金色风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
那股狂暴的圣光风暴在接触到烛龙的瞬间,就像是春天里被暖风吹过的积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干净,彻底。
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噗——”
加拉哈德再次喷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这一次,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了。
他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下来。
“砰”的一声,摔在了教堂前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没有死,甚至没有受太重的伤。
但他的精神,他的信仰,他的灵魂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死了。
他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被硝烟染黑的夜空,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神……抛弃了我……”
指挥平台上,张振国和青鸾张着嘴,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如果说,刚才烛龙掰断天使之矛是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那么现在,烛龙吹口气就湮灭了一场能量风暴,这已经把他们被碾碎的世界观又拿脚踩了几十遍,然后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这……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力量?
吹口气?
张振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当了一辈子兵,玩了一辈子枪炮,他所理解的战斗是火力,是爆炸,是钢铁和血肉的碰撞。
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将军……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做梦?”青鸾的声音有些发飘。
张振国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佝偻的身影。
原来,这才是夜鸦真正的“定海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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