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带来的噩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整个卧牛山陷入死寂。裴元绍,这位卧牛山的大头领,性格或许有些莽撞,对功名也过于热衷,但他对山寨的兄弟们是真诚的,也是周仓在这个陌生世界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兄弟”的人。如今,竟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就被曹军先锋大将夏侯惇一合斩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周仓全身。他体内的气血不受控制地奔腾咆哮,【煞血】被动激发,皮肤下隐隐泛起一层不祥的黑红光泽,双眸之中更是煞气弥漫,让前来报信的斥候吓得瘫软在地,几乎窒息。
“夏侯惇……”周仓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好!很好!”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现在不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裴元绍的死,意味着接应溃兵、迟滞敌军的计划彻底失败。曹军铁骑,三十里距离,对于精锐骑兵而言,转瞬即至!卧牛山,已无任何缓冲余地,直接暴露在虎狼之师的兵锋之下!
“传令!”周仓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和决绝,“全军放弃外围防线,退守第二道寨墙!所有弓弩手上寨墙,滚木礌石准备!锐士营,随我守寨门!”
“孙瘸子!百姓转移如何?”
“回……回司马,老弱妇孺已由小路撤离,但……但青壮和大部分粮草辎重,还……还在搬运!”孙瘸子声音发颤。
“来不及了!”周仓断然道,“放弃所有笨重辎重!所有人,立刻退入内寨!违令者,斩!”
命令如山,整个山寨如同被抽打的陀螺,疯狂运转起来。士兵们丢弃了不必要的负重,搀扶着伤兵,拼命向更高、更险要的第二道寨墙撤退。恐慌在蔓延,但周仓那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和冰冷的命令,勉强维系着秩序的最后底线。
周仓亲自带着八十名锐士营悍卒,扼守在进入内寨的唯一通道——那道以巨木和山石垒砌、高达两丈的厚重寨门前。这里,将是曹军的第一道鬼门关,也是他周仓,检验自身实力的血腥试炼场!
他换上了一身厚重的镶铁皮甲(山寨能提供的最好装备),手中紧握着一柄特意为他打造的加厚加长版环首刀,刀身沉重,刃口闪烁着寒光。他静静地站在寨门后的阴影里,如同蛰伏的凶兽,调整着呼吸,将《莽牛劲》运转到极致,【煞骨】与【煞血】的力量在体内蓄势待发。
大地开始微微颤抖,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最终化为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视线尽头,尘土冲天而起,如同黄色的浪潮,向着卧牛山汹涌扑来!曹字大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旗下是黑压压一片,盔甲鲜明、刀枪林立的骑兵!那股百战精锐所特有的肃杀之气,即便隔着老远,也让人心胆俱寒!
“弓弩手!准备!”寨墙上,临时负责指挥的孙瘸子嘶声高喊,声音带着哭腔。
转眼间,曹军先锋已至山脚下,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为首一将,独目罩着黑眼罩,面容凶悍,手持一杆镔铁长枪,正是夏侯惇!他甚至没有下令步卒攻坚,直接率领数百铁骑,沿着不算陡峭的山坡,发起了冲锋!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踏平这座小小的山寨!
“放箭!”
稀疏的箭雨从寨墙上落下,叮叮当当地射在曹军骑兵的盔甲和盾牌上,效果甚微。偶尔有战马中箭倒地,但更多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轰!”
第一波骑兵狠狠地撞在了厚重的寨门上!木屑纷飞,整个寨门剧烈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后的锐士营士卒被震得东倒西歪,脸色煞白。
“顶住!用木桩抵住!”周仓怒吼,亲自扛起一根巨大的撑门柱,死死顶在门后。他的双脚如同生根般陷入地面,小成【煞骨】提供了惊人的支撑力。
“砰!砰!砰!”
曹军骑兵如同不知疲倦的巨锤,一次次地撞击着寨门。门外的喊杀声、马蹄声、兵刃撞击声震耳欲聋。寨门开始出现裂缝,门闩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这样下去不行!开门!”周仓眼中凶光一闪,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什么?司马!不可!”身旁的头目大惊。
“不开门,门破之时,就是我等被铁蹄践踏成泥之时!开门,狭路相逢,还能搏一线生机!”周仓声音斩钉截铁,“听我号令!我数三声,开门!随我杀出去!”
“一!”
“二!”
“三!开门!”
“嘎吱——”沉重的寨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隙!
就在寨门开启的瞬间,周仓如同出闸的猛虎,第一个冲了出去!他根本不管迎面刺来的长枪马槊,将全身力量灌注于环首刀,【煞罡斩】雏形悍然发动!刀身之上,一层稀薄却凌厉无比的黑红色罡气一闪而逝!
“斩!”
一道半月形的刀罡脱刃而出,虽然范围不大,却凝练无比!首当其冲的两名曹军骑兵,连人带马,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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