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亲笔密信,如同一道划破阴霾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周仓心中积郁的阴云。云长兄尚在!他就在临沮,虽身处重围,却仍在运筹帷幄,甚至暗中向自己传递消息,寻求策应!这不仅仅是兄弟情谊的延续,更是一种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
“云长兄……”周仓紧握着那方薄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信中那熟悉的笔迹,那股睥睨天下的锋芒,让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绿袍金甲、傲视群雄的身影。他还活着,还在战斗!这比夺取十座上庸城更让周仓振奋!
“司马,关将军信中所言……”庞统的声音将周仓从激荡的心绪中拉回。
周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乱。他将绢帛递给庞统和伊籍,沉声道:“云长兄要我们散布流言,惑敌耳目,为他争取时间。此乃疑兵之计,正合当下局势。士元兄,机伯先生,此事需立刻去办,务必做得天衣无缝,让东吴探子深信不疑!”
庞统快速浏览信件,眼中精光闪烁:“妙计!关将军此计,直指东吴心病!吕蒙、陆逊虽占江陵,然最惧者,便是关将军脱困,或入蜀与陛下汇合,或北上联络旧部,卷土重来。若流言四起,言关将军已潜行入蜀,或北上中原,东吴必疑神疑鬼,不敢全力围攻临沮,甚至可能分兵追索,如此,临沮压力大减,关将军便有了周旋之机!”
伊籍抚须点头:“然也。此事需双管齐下。一面,遣能言善辩之死士,扮作商贾、流民,往江陵、宜都等地散播消息,细节需逼真,如言在某处山道见过绿袍将军身影,或听闻蜀中使者秘密接应等。另一面,可令潜龙卫在曹魏境内亦散播类似谣言,甚至可伪作关将军信使,故意被曹军擒获,假传信息,将水搅浑!如此,纵使吕蒙多疑,亦难辨真假!”
“好!就依二位先生之计!此事由机伯先生全权负责,潜龙卫及所有可用人手,皆听调遣!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让‘关羽已离荆入蜀’或‘北上中原’的消息,传遍江东和曹营!”周仓斩钉截铁。
“籍,领命!”伊籍肃然拱手,匆匆离去安排。
庞统待伊籍走后,低声道:“司马,散播流言仅为策应,终非长久之计。东吴非是易与之辈,迟早会察觉有诈。我军新得上庸,根基未稳,夏侯尚大军压境,实无力直接出兵救援临沮。关将军处境,依旧凶险万分。”
周仓目光投向东南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座被围困的小城,缓缓道:“我岂能不知?然云长兄信中点明‘待时机至’,自有其深意。他乃世之虎将,用兵如神,既出此策,必有后手。我等眼下能做的,便是倾尽全力,为他创造这‘时机’!此外……”
他眼中寒光一闪:“加强对临沮方向的侦查!增派精锐斥候,不惜一切代价,摸清东吴围城兵力部署、粮道补给、将领性情!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只有一线缝隙,我周仓必亲提一旅之师,星夜驰援,接应云长兄出来!”
“司马!”赵铁柱闻言,激动道,“俺老赵愿为先锋!”
廖化、审荣也纷纷请命。
周仓摆手制止众人:“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当前首要,是稳固上庸,应对夏侯尚!赵大哥,城防整备如何?降卒可曾安抚?”
赵铁柱收敛激动,禀报道:“二弟放心!城墙已加固,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储备充足!降卒打散编入各营,由老弟兄们带着,严加操练,量他们也翻不起浪来!申耽、申仪关在地牢,派人日夜看守!”
“好!”周仓点头,“元俭兄,夏侯尚军动向如何?”
廖化道:“夏侯尚主力仍驻房陵,每日操练,似在等待粮草军械。但其游骑已逼近我境百里之内,小规模冲突时有发生。另据探报,申耽旧部有零星人马逃往房陵,恐已将我城防虚实报于夏侯尚。”
“意料之中。”周仓冷笑,“夏侯尚用兵谨慎,不备足万全,不会轻易来攻。但他也拖不起,曹丕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我料其半月之内,必有大举来犯!传令各营,日夜戒备,枕戈待旦!斥候营再向外延伸五十里,我要时刻掌握夏侯尚的一举一动!”
“诺!”
接下来的日子,上庸城如同一部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城头之上,旌旗招展,士卒巡逻严密,号角声声。城内,匠作营日夜赶工,打造箭矢兵甲;民夫抢修工事,搬运粮草;新整编的军队在赵铁柱的督促下,进行着严苛的操练。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氛,弥漫全城。
与此同时,伊籍策划的“流言”行动,也迅速展开。数日后,各种关于关羽行踪的“消息”开始在南郡、宜都乃至曹魏的南阳等地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关云长根本没被困在临沮,早就金蝉脱壳,走荆山小道,入蜀去了!”
“嘿!你那消息过时了!我三姨夫的侄子在江陵当差,说亲眼看到一队神秘人马,打着汉使旗号,往北去了,保不齐是去许都找旧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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