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窸窣窸窣——”
那声音近了,更近了。不再是模糊的遥响,而是近在咫尺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刮擦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坚硬的金属片在同时刮挠着岩石,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作呕的节奏感,从崖壁下方迅速蔓延而上。
凤清音的心脏骤然缩紧,呼吸在瞬间屏住。她如同石雕般凝固在狭窄的石缝中,只有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透过藤蔓交织的缝隙,死死投向那片被浓重黑暗笼罩的下方。
借着极其微弱、几乎被雾气完全吞噬的月光残影,她看到了——一片移动的、闪烁着冰冷暗红色光泽的“潮水”,正沿着陡峭的崖壁,如同拥有生命般向上蔓延!
血线蜈蚣!而且是规模惊人的一大群!
每一条都有成人小臂长短,身体由数十节暗红色的坚硬背甲组成,两侧是密密麻麻、不断划动的惨白色步足,在岩石上留下湿滑的粘液痕迹。它们三角形的头部高高昂起,口器开合间,露出针尖般细小却闪烁着剧毒寒光的螯牙。空气中,那股阴冷、腥臊、带着腐败气息的味道骤然浓烈了数倍,几乎令人窒息。
单个血线蜈蚣的实力,或许只相当于淬体五、六层的修士,但眼前这汹涌而来的数量,何止上百?! 它们彼此纠缠、堆叠,形成一片令人绝望的暗红浪潮,足以用数量淹没任何淬体期的存在!更可怕的是,它们对血腥气有着近乎变态的敏感,显然是被之前山坳战斗残留的气息,或是她身上未能彻底清除的血腥味吸引而来。
一旦被其缠上,那含有强烈神经毒素的螯牙会瞬间注入毒液,导致肌肉麻痹,意识却清醒,最终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些丑陋的节肢生物活活分食!
退路已绝!石缝狭窄,深处是坚硬的岩壁,唯一的出口正被那片死亡的潮水封堵!
凤清音眼中厉色爆闪,没有丝毫犹豫。她左手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之前收集的、所有带有麻痹效果的草药粉末,又混入从硫磺泥潭边小心刮取的一小包硫磺粉,用尽力气,猛地挥洒向石缝入口处!
刺鼻的草药味和硫磺的臭气弥漫开来,暂时形成了一道微弱的气味屏障。
同时,她将那架淬毒连弩端起,仅剩的、尚能灵活运动的左手稳如磐石,食指紧扣扳机,冰冷的弩槽对准了那片汹涌而来的暗红潮水的最前沿。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计算着蜈蚣涌动的速度和轨迹。
“嗖!”
第一支淬毒短弩离弦而出,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黑暗的幽蓝细线,精准无比地射穿了冲在最前面的三条蜈蚣!强劲的力道将它们死死钉在岩壁上,弩箭上附着的剧毒迅速蔓延,那几条蜈蚣的身体剧烈地扭曲、蜷缩,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很快便僵直不动。
然而,这微不足道的伤亡,对于庞大的蜈蚣群来说,如同水滴落入大海。后面的蜈蚣毫无惧意,甚至直接踩过同伴仍在抽搐的尸体,如同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更加疯狂地涌来!入口处那层草药硫磺粉,仅仅让它们的前锋稍微混乱、迟疑了不到一息,便被后方更汹涌的浪潮和更强烈的血腥渴望所覆盖、冲散!
“嗖!嗖!嗖!”
凤清音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连续扣动扳机!一支支淬毒弩箭带着她冰冷的杀意,精准地点杀着每一波冲得最快、最前的蜈蚣。弩箭破空声、蜈蚣甲壳碎裂声、毒液腐蚀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一曲死亡乐章。
七支毒箭,转眼射空。石缝入口处堆积了数十条蜈蚣的尸体,汁液横流,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腥臭。但这,依旧无法阻挡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暗红潮水!更多的蜈蚣已经突破了尸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到了石缝入口,尖锐的、带着粘液的螯牙疯狂开合,朝着蜷缩在石缝深处的她噬咬而来!
“当啷!”她扔掉空了的连弩,左手反握那柄简陋却锋利的匕首,体内那丝微弱得可怜的混沌之气被毫不吝惜地灌注其上,匕首的尖端,骤然泛起一层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光晕。
“嗤——!”
匕首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将最先探入石缝的几条蜈蚣拦腰斩断!暗红色的汁液和破碎的节肢四处飞溅,带有轻微腐蚀性的血液溅在旁边的岩壁上,立刻冒起细小的白烟,发出“嗤嗤”的声响。
但蜈蚣的数量太多了!它们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狭窄的石缝限制了她的闪躲空间,她只能凭借超凡的战斗本能和强大的意志力,挥舞着匕首,左支右绌,在方寸之地与这死亡的潮水搏杀。
一条蜈蚣趁着她格挡正面攻击的间隙,悄无声息地从岩壁上方垂落,速度快如闪电,冰冷的步足瞬间攀附上她受伤的右腿,螯牙狠狠刺入!
“呃!”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紧接着,一股迅猛的麻木感如同电流般,顺着伤口向上蔓延!整条右腿瞬间变得沉重、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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