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晨雾笼罩的荒原,联军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松软,如同踩在腐烂的棉絮上。顾晗的凰冰剑插入地面时,剑身竟被黑色的流沙吞噬了半截,沙粒中传来细微的啃噬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在争夺金属,那声音密集而刺耳,顺着剑身在空气中震颤。他猛地拔剑,剑身上残留的流沙突然化作黑色的虫子,每只虫子都长着三对透明的翅膀,在空中盘旋成漩涡,虫群反射着幽光,朝着众人的面门扑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如同暴雨将至。
“是噬魂蚁!” 苏晴迅速抛出焚天珠粉末,金色的粉末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道火墙,火焰中夹杂着药草的清香。蚁群撞上火墙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那声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化作缕缕黑烟,但更多的噬魂蚁正从流沙中钻出,它们的外壳泛着金属光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口器开合间能看到细密的獠牙 —— 这些以灵力为食的生物,正是九幽之地的第一道防线,它们的巢穴就筑在这片流沙之下,只要有活物经过,便会蜂拥而出。
冰晶体中的周若曦突然释放绝对零度,寒气在地面凝成冰层,冰层晶莹剔透,暂时冻结了流沙的流动。但冰层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巨大的生物在地下翻滚,撞击的力道让地面微微震颤,冰层表面很快布满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九幽之地是万魔窟的延伸,这里的一切都被魔气扭曲了。” 她的灵体透过冰面望向深处,那里的黑暗中隐约可见发光的脉络,如同生物的血管在搏动,每一次跳动都与地面的震颤相呼应,“我们脚下的土地本身就是活的,这些流沙只是它的消化液。”
林风的星晶吊坠发出急促的红光,光芒比在周家老宅时更加刺眼,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他指向西北方的黑色山峦,那里的岩石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肉质组织,组织表面分泌着粘液,如同某种巨型生物的皮肤,山峰顶端的洞穴中不断喷出紫色的雾气,雾气浓稠如绸缎,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成灰,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藏宝图上的标记就在那座山的山腰,但那些雾气……” 他的话音未落,雾气中突然传来凄厉的哀嚎,数道黑影顺着山坡滚下,细看之下竟是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的灵体,骨骼上还残留着紫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漠北少年的银狼对着雾气狂吠,狼叫声中充满了警惕,狼毛上的星子项圈闪烁着蓝光,在狼身周围形成一道防护罩,防护罩上流淌着星辰般的光泽。少年发现,防护罩接触到雾气时会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热油滴入冷水,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防护罩的边缘正在消融。“它们在吞噬灵力!” 他将狼牙项链扯下系在狼颈上,项链与项圈产生共鸣,形成更厚的防护层,蓝光中夹杂着冰魄的寒气,“若曦姑娘,用绝对零度冻住雾气!这防护罩撑不了多久!”
周若曦的寒气顺着地面蔓延,如同潮水般涌向紫色雾气,与紫色雾气相撞时产生剧烈的汽化,白色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刺骨的寒意。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吞噬的修士灵识,他们的表情扭曲,充满了绝望,伸出虚幻的手爪,试图将生者拖入雾气中分担痛苦。顾晗的凰冰剑突然亮起,混沌火莲的光芒如同小太阳般耀眼,将最近的一张人脸烧成灰烬,灰烬飘散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呻吟:“这些是九幽之地的‘怨雾’,由无数枉死者的怨念凝结而成,会放大人心底的恐惧,一旦被它们缠上,就会被无尽的绝望吞噬。”
深入九幽之地后,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的粘液,粘液粘稠如沥青,踩上去会发出拔丝般的声响,粘液中漂浮着细小的骨骼,不知是何种生物的遗骸。顾晗踩在粘液上的脚印很快被填满,仿佛地面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脚印边缘的粘液中钻出白色的触须,触须上布满了细小的倒刺,试图缠绕他的脚踝。他挥动凰冰剑斩断触须,断口处喷出的黑色汁液溅在剑身上,竟在混沌火莲的光芒中燃烧起来,发出腐臭的气味,如同腐烂的尸体被点燃。
“小心脚下!” 苏晴突然大喊,声音中带着惊慌,她的药箱底渗出的药液在地面形成红色的警示圈,药液是用朱砂和多种驱邪草药调配而成,圈外的粘液正在汇聚成一个个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巨大的眼球,眼球的瞳孔是竖着的,如同蛇眼,正死死地盯着闯入者。“这是‘地脉之眼’,能映照出闯入者的死状!它以恐惧为食!” 她的话音刚落,顾晗脚下的漩涡中就浮现出他被魔纹吞噬的影像,影像中的他双目赤红,浑身被黑色的纹路覆盖,正举剑自刎,嘴角带着解脱的笑容,那笑容真实得让人不寒而栗。
顾晗没有理会影像的诱惑,反而将凰冰剑插入漩涡中心,剑身上的混沌火莲发出怒吼。混沌火莲的光芒顺着地脉蔓延,将眼球状的组织烧成焦炭,发出噼啪的声响。但更多的漩涡在周围涌现,每个漩涡中都映照着联军成员的死亡画面:林风被青云宗的同门背叛,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兄弟用剑刺穿他的胸膛,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苏晴的丹炉炸成碎片,锋利的瓷片刺穿她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她的药箱;周若曦的冰晶体在绝对零度中彻底碎裂,灵体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寒渊佩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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