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恰逢五月端午。碎玉轩的栀子花终于开了,一簇簇洁白的花朵缀满枝头,香气浓郁却不腻人,与墨香交织,在庭院里弥漫出一种清雅到极致的氛围。
林晚星一早便带着小宫女们,将开得最好的几枝栀子花剪下来,插在青瓷瓶里,摆在沈眉庄的书房、寝殿,连廊下的小几上也放了一瓶。整个碎玉轩都浸在栀香与墨香里,显得愈发清幽雅致。
沈眉庄看着满室的栀子花,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对林晚星道:“到底是你细心,这栀子花开得正好,看着就让人欢喜。”
“小主喜欢就好。”林晚星正将一束栀子花放在沈眉庄手边的案几上,动作轻柔,“这花性喜湿润,奴婢每日清晨都会用露水浇灌,所以开得久些。”
说话间,外面传来宫女的通报:“小主,华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请您过去一同赏午宴,说是包了新的粽子,还有新鲜的荔枝。”
沈眉庄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华妃向来骄纵,此次端午赏宴,说是赏宴,怕也是想借机敲打敲打新人。她看了看林晚星,道:“晚星,你随我一同去吧。”
“是。”林晚星应下,心中却在思索。去翊坤宫,必然会遇到甄嬛。按照原剧情,甄嬛此时正得盛宠,与雍正的感情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这个“拆CP”的任务,也该正式与正主碰面了。
翊坤宫的午宴果然十分热闹。华妃穿着一身艳丽的玫红色宫装,端坐在主位上,珠光宝气,顾盼生辉。她身边坐着的是曹贵人,而另一侧,则是最近圣眷正浓的甄嬛,她穿着淡粉色的襦裙,清丽动人,眉宇间带着一丝初入宫闱的娇憨与灵动。
雍正也在,他坐在上首,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甄嬛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与喜爱。
沈眉庄带着林晚星行礼问安后,便在曹贵人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林晚星则侍立在沈眉庄身后,垂眸敛目,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席间,华妃言语间处处透着对新人的敲打,一会儿夸甄嬛“年轻貌美,皇上真是好福气”,一会儿又“关切”地问沈眉庄“在碎玉轩住得可还习惯”,意有所指。
甄嬛初来乍到,虽有聪慧,却也带着几分青涩,应对间难免有些拘谨。沈眉庄则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不卑不亢,应对得体。
林晚星始终沉默着,目光只在桌面上的菜肴与茶水间游移。直到华妃命人端上一盘刚剥好的荔枝,笑着对雍正道:“皇上,这是岭南新进贡的荔枝,新鲜得很,您快尝尝。”
雍正拿起一颗荔枝,却没有立刻吃,而是看向甄嬛,温声道:“菀常在,你是南方人,想必更爱吃这个,你先尝尝。”
甄嬛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刚要伸手去拿,旁边的曹贵人却抢先一步,拿起一颗荔枝,用手帕擦了擦,递给华妃:“娘娘,这荔枝晶莹剔透,看着就甜,您先尝。”
华妃笑着接过,却没吃,反而看向林晚星,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沈答应身边的这个宫女,看着倒是面生得很,叫什么名字?”
林晚星这才从影子里“走”出来,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回华妃娘娘,奴婢晚星,是沈答应的陪嫁宫女。”
“晚星……”华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容貌清绝,气质却十分清冷,与殿内的热闹格格不入,不由挑了挑眉,“倒是个好名字。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林晚星依言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华妃,既没有畏惧,也没有讨好。
华妃见她如此镇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倒是个有胆子的。听说你字写得好?”
“回娘娘,奴婢略识得几个字,不敢称好。”
“哦?”华妃拿起一颗荔枝,把玩着,“皇上前几日还夸过沈答应身边的宫女字写得好,想来就是你了。本宫这里正好缺个抄书的人,你且过来,为本宫抄一段《女诫》看看。”
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在华妃宫里抄《女诫》,若是写得不好,或是出了什么差错,不仅她自己要受罚,沈眉庄也会被牵连。
沈眉庄脸色微变,刚想开口替林晚星求情,却被林晚星用眼神制止了。
林晚星向前又走了一步,姿态依旧恭谨:“奴婢遵旨。”
华妃身边的宫女立刻取来了笔墨纸砚。林晚星走到小几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拿起笔。她的动作沉稳,蘸墨、运笔,一气呵成。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雍正也不例外。他看着林晚星握笔的姿势,看着她笔下流出的字迹,眼神渐渐变得深邃。那字迹依旧是她惯有的风格,娟秀中带着风骨,宁静中透着力量,与这金碧辉煌、充满了算计与试探的翊坤宫格格不入,却又异常地吸引人。
甄嬛也在看,她看到雍正的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这个宫女,太引人注目了。
林晚星很快就抄完了一段《女诫》。字迹工整秀丽,没有一丝差错。
华妃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点点头:“字倒是不错。”她将纸递给雍正,“皇上,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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