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踪藏玄机
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藏书阁后院的青石阶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轩辕墨握着半旧的竹帚,帚尖贴着砖缝缓缓移动,枯叶与尘埃被拢成一堆灰褐的小丘。槐树的阴影斜斜压在他佝偻的脊背上,白花簌簌落进扫帚的竹篾间隙,像撒了一把褪色的星辰。
云将抱着鎏金密匣转过月洞门时,正撞见老园丁蹲在墙角。密匣里北戎冰晶的寒气透过青铜锁眼渗出,在他指尖凝成薄霜。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却听沙哑的嗓音从槐荫下飘来:今年的蚂蚁来得早啊。
那声音像是枯枝刮过瓦片,云将下意识顿足。墙角青砖缺了一角,一队黑蚁正衔着晶亮的碎屑鱼贯而行。初看不过是寻常虫豸觅食,可当他凝神细观,后背倏地沁出冷汗——蚁群搬运的碎屑在晨光中泛着腐冰咒特有的靛蓝色,恰与他怀中冰晶裂纹的色泽相同。
老丈也懂观蚁?云将装作不经意搭话,袖中手指已扣住三枚探路银针。
老头的竹帚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虫豸求生,人求活路,都是循着天地给的线走。帚尖突然轻点石阶,几只工蚁受惊改道,碎屑洒落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云将瞳孔骤缩,这正是他在密报中见过的腐冰咒阵图残页!
老园丁咳嗽着直起身,浑浊的眼珠映着槐花白影:南墙根的蚂蚁窝该清一清了,久了要蛀柱子的。说罢蹒跚着往膳房方向去了,竹帚在青砖上拖出断断续续的湿痕,像是用清水写就的密文。
三日后,云将带人掘开南墙根。铁锹撞上冻土时发出金石之声,三具裹着冰晶的尸体赫然显现。尸身心脏处嵌着蚁群搬运过的冰碴,胸腔裂口爬满霜纹,与当日蚁群排列的阵图分毫不差。而当云将夜半独坐案前拼凑线索时,忽见烛泪在青铜鉴边凝成蚁形——正是老头扫帚拖出的水痕轨迹。
枯枝点迷津
药圃的苦艾丛在夏末生了蚜灾,嫩叶背面爬满密密麻麻的绿点。轩辕素蹲在田埂上,银针挑破一片病叶,汁液溅在绢帕上晕出狰狞的虫形。她蹙眉翻动《百草纲目》,书页间滑落几片干枯的艾叶——这是三日前从濒死的难民口中取出的毒蛊载体。
病枝不除,祸及全株。
沙哑的嗓音惊得她指尖银针落地。老头握着锈迹斑斑的修枝剪立在一丈开外,粗布袖口沾着草籽。不待她应答,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已掐断一根爬满蚜虫的枝条,青绿的汁液顺着裂口渗出,在空气中凝成蛛丝般的蓝雾。
此虫嗜毒。他将虫枝丢入煎药的泥炉残灰,以毒攻毒未尝不可。
轩辕素怔怔望着虫尸在余烬中蜷曲,忽然瞥见灰堆里闪过一抹异色。她用银簪拨开焦炭,发现蚜虫体液遇热竟化作丝状物,在灰上织出蛛网般的纹理。她颤抖着取出赫连骁送来的毒涎剑穗样本,蓝丝触到剑穗瞬间如活物般缠绕,将蠕动的蛊虫孢子绞成齑粉。
次日黎明,当她捧着调配好的驱蛊药冲进药坊时,正撞见老头在修剪西墙的忍冬藤。虫蛀的枝条簌簌落地,断口拼出火焚其躯四字。午后学城突发大火,澹台家藏在药仓的蛊虫母体在烈焰中尖啸,而老园丁蹲在井边清洗沾满烟灰的修枝剪,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水纹隐星图
藏书池的水面漂着零落的槐花,寒门学子陆修远蹲在池边洗砚。墨汁从裂开的砚台渗出,在池面晕开狰狞的黑龙。轩辕墨握着长竹竿立在柳荫下,竿头铁钩正捞起一片浮萍。
后生,这池子该清淤了。
陆修远慌忙起身行礼:晚生这就去打清水...
清水不如活水。竹竿突然搅动池底淤泥,墨色漩涡中浮起几尾红鲤。鱼尾摆动的刹那,涟漪竟在池面勾出残缺的星象图——紫微垣东北角赫然缺失。
当夜暴雨倾盆,陆修远蜷缩在漏雨的厢房誊写《河渠志》。烛火摇曳间,他发觉书页夹层有炭笔勾勒的沟渠图——九曲十八弯的线条暗合北斗九星。
而此刻的藏书池边,老头正将捞起的浮萍晒在青石上。萍叶背面密布着蛛网般的纹路,仔细看去竟是缩小版的东夷海岸图。一只跛脚麻雀掠过水面,叼走最大那片浮萍,朝着东海方向振翅而去。
谍影织网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谍影重重。西域的胡玉窟、北戎的冰髓馆,以及学城的天机阁,成为情报交锋的关键战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悄然上演。
西域·胡玉窟
沙暴如怒兽般在西域肆虐,驼铃窟内,琉璃灯的火苗在狂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三十六盏灯火散发着昏黄的光,将漫天黄沙染成了琥珀色,给这神秘的洞窟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色彩。
波斯舞娘雪姬,身姿婀娜,赤足踏上鎏金舞台。她的脚踝上系着银铃,随着她的舞动,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震落了细沙。金线刺绣的裙摆如绽放的花朵般旋开,藏在褶皱里的羊皮密信悄然滑落。雪姬心中一惊,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失手,打翻了一旁的葡萄酒壶。在俯身拾取的瞬间,她以极快的速度将信笺塞进酒桶软木塞的暗槽,动作娴熟而自然,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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