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坛泣血与泉踪渺渺
蛇神祭坛所在的区域,已非人间景象。这里被永恒裂缝溢出的腐化力量彻底扭曲,形成一片活着的、蠕动的噩梦森林——活化影木林。那些形态怪诞的巨树,树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脓疮般鼓胀的猩红、惨白或浑浊的“眼睛”,瞳孔如同活物般疯狂转动,死死锁定着闯入者。
更恐怖的是从枝桠、树干甚至地底探出的无数条覆盖着湿滑粘液、顶端裂开如同七鳃鳗口器、布满细密利齿的触手藤蔓!它们如同地狱伸出的魔爪,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疯狂抽打、缠绕、撕咬!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气息,混杂着硫磺和血腥味。脚下是厚厚一层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温热湿气的紫黑色苔毯,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仿佛踏在腐烂的内脏之上。
赫连骁、申屠月率领的联军残部,如同在恶魔肠胃中挣扎的蝼蚁。士兵们挥舞着涂抹了火油、燃烧着烈焰的武器,将扑来的触手藤蔓点燃!火焰在湿滑的粘液上艰难地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焦臭味,暂时逼退了藤蔓的进攻。
独孤逸尘手中的木剑在空中急速挥舞,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道青色的流光,仿佛这片森林的意志都被他凝聚在剑刃之上。他的动作精准而迅猛,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些蠕动的“眼球”上。
随着独孤逸尘的攻击,被击中的“眼球”瞬间爆裂开来,溅出一股腥臭的黑色脓液。这股脓液溅到附近的藤蔓上,那些原本疯狂蠕动的藤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抽搐着萎缩下去。
与此同时,江牧也展现出了他与森林融为一体的能力。他的身体被一层深翠色的藤纹所覆盖,仿佛他就是这片森林的化身。他并没有像独孤逸尘那样直接攻击,而是将双手深深地插入脚下那片蠕动的苔毯之中。
就在江牧的双手插入苔毯的瞬间,无数坚韧的翠绿色藤蔓如灵蛇般破土而出。这些藤蔓迅速缠绕、绞杀着那些活化影木的根系,与它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
在这片疯狂蠕动的森林中,江牧硬生生地开辟出了一条狭窄、扭曲、充满荆棘与牺牲的通道。这条通道虽然崎岖难行,但却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每一步前进都伴随着惨烈的代价。被点燃的藤蔓疯狂反扑,带火的粘液如同毒雨般泼洒,沾之即燃!惨叫声中,不断有士兵化为火人,在苔毯上翻滚哀嚎直至化为焦炭。触手藤蔓如同毒鞭,抽碎盾牌,洞穿皮甲,将士兵拖入蠕动的苔毯深处,瞬间消失,只留下凄厉的余音。腐化孢子形成的毒雾无声弥漫,吸入者皮肤迅速溃烂,神志陷入疯狂,挥刀砍向身边的战友!
尸骸铺路,血染腐林!联军如同逆流而上的鱼群,在死亡的浪潮中艰难前行,只为抵达那片被无数腐化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覆盖的蛇神祭坛!祭坛顶端,那一点微弱却依旧顽强搏动的幽紫光芒,是所有人心中最后的希望与绝望交织的灯塔!
终于!付出了近半伤亡的惨重代价后,残存的联军如同血人般冲破了活化影木林的最后一道屏障,踏上了祭坛所在的、由巨大黑色玄武岩垒砌的平台!
祭坛高达十丈,风格粗犷狰狞,通体雕刻着扭曲盘绕的蛇形图腾,散发着古老而邪恶的气息。然而此刻,整座祭坛却被无数条粗壮、滑腻、覆盖着漆黑鳞片和不断渗出紫黑色粘液的腐化藤蔓死死缠绕、包裹!藤蔓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收缩,藤蔓表面凸起无数大大小小的、如同脓包般的瘤节,一些瘤节甚至裂开缝隙,露出内部蠕动的、如同眼珠般的猩红光点!祭坛顶端,原本应该是永恒之泉涌出的地方,被一团最为粗壮、搏动得最为剧烈的藤蔓所覆盖,那幽紫的光芒正是从藤蔓的缝隙中透射出来!
“就是那里!”赫连骁喘息着,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水和汗水,指向祭坛顶端。他能感觉到,毒涎剑在腰间发出渴望的嗡鸣,剑穗的蛊丝不安地扭动。
申屠月紧握断岳刀,站在他身边。她脸色苍白,肩头的伤口因剧烈的战斗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衣甲。她看着那被亵渎的祭坛,看着那象征着希望的幽紫光芒,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父亲被亵渎的尸身,族人的血仇,南疆的未来…都系于此!
“歌谣…泉眼开,象魂苏;王血祭,乘龙归…”申屠明从学城破译的古老训象人歌谣在她脑海中回响。王血!赫连氏嫡脉之血!
没有丝毫犹豫!申屠月猛地举起断岳刀!不是劈向敌人,而是狠狠划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嗤——!
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肉,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那血液并非寻常的鲜红,而是在涌出的瞬间,便隐隐透出一层极淡、却无比尊贵的金辉!赫连氏的王族之血!
她一步踏出,不顾独孤逸尘和江牧的阻拦,踉跄却坚定地冲向祭坛顶端!每一步踏在冰冷的玄武岩石阶上,都留下一个鲜红的、带着金辉的血脚印!她冲到那团搏动得最剧烈、覆盖着泉眼的腐化藤蔓前,高高举起流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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