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狼烟与东郭之谋
黑石城,这座刚刚易主的坚固堡垒,在连绵的腐雨中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在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城墙之上,北戎的霜狼旗与联军的战旗并列飘扬,虽被雨水打湿,却依旧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锐气。城内,秩序正在艰难地恢复,士兵们清理着街道上的战斗痕迹,收殓着双方阵亡者的遗体,空气中除了固有的腐臭,更多了几分硝烟和血腥混杂的肃杀。
然而,位于原城主府、现被征用为北伐军临时指挥所的大厅内,气氛却并非胜利后的松懈,而是带着一种更加凝重的紧迫感。
粗糙的南蛮地形图铺在巨大的黑石桌案上,上面密布着标记。东郭忘机站在桌案旁,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依旧整洁,只是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黑石城周边的几个区域。
“王子殿下,虽然我们成功攻下了黑石城,并且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和财富,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终点。”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每个字都清晰可闻,仿佛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尽管我军取得了胜利,但这座孤城却孤零零地悬在敌人的领土之上,就像一块肥美的鲜肉摆在饥饿的猛虎旁边一样危险。”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几个标记,有的是圆圈,有的是小点,这些标记代表着周边的各个大小城邦和部族。他继续说道:“这些城邦和部族,有些因为畏惧赫连飘渺的残暴和淫威,所以在我们与敌人交战时,他们选择了观望,左右摇摆,犹豫不决;有些则已经被黄金军团暗中渗透和控制,成为了他们的爪牙和耳目;更有甚者,比如那个‘灰岩堡’的守将,他是敖莽的死党,性格残暴凶狠,此刻正磨刀霍霍,准备夺回这座城市,以此来向他的主子邀功请赏。”
他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眉头紧锁的阿史那雷鸣:“此刻,我军新胜,士气正旺,如利刃新发于硎。而敌惊魂未定,部署未稳。当趁此良机,以雷霆万钧之势,扫清周遭障碍,将黑石城周边百里之地,彻底连成一片,打造成我军进可攻、退可守的稳固根基,而非一座孤零零的堡垒!如此,方能真正缓解风吼隘主战场的压力,并为后续行动积累资本。”
阿史那雷鸣身披戎装,霜魂剑斜倚在座椅旁,散发着丝丝寒意。他虎目扫过地图,重重点头:“先生所言极是!龟缩城内,非我北戎男儿所为!这周边的钉子,必须一一拔除!先生认为,当从何处下手?”
东郭忘机的手指重点圈出两个地方。
“其一,灰岩堡。”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指坚定地指向西北方向那座被标注为险要堡垒的图标。这座堡垒宛如一头盘踞在山脉中的巨兽,威严而不可侵犯。
“此地乃敖莽麾下第一猛将‘犀渠’镇守。堡墙高耸厚实,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城中囤积了大量敖莽搜刮而来的粮草军械,这些资源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守军多为敖莽的嫡系部队,他们骄横悍勇,自恃实力强大,对我们的进攻不屑一顾,甚至认定我们不敢主动出击。然而,这也正是他们的弱点所在。他们的轻敌和疏于防备,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若能攻破灰岩堡,不仅可以斩断敖莽的一条臂膀,夺取他囤积的物资,更能极大地震慑周边的宵小之辈,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军威不可小觑!”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已经看到了灰岩堡被攻破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其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将手指移向东南方向那片标注着森林与溪流图案的区域,“藤溪故地。”
这片区域原本是藤溪领花漪领主的家园,这里山清水秀,森林茂密,溪流潺潺。此地不仅盛产优质草药,还有许多矫健的猎手。这里的人们民风淳朴,却也有着刚烈的一面。
“然而,如今这片美丽的土地却被黄金军团的一支偏师所占据。为首的将领是一个酷吏,他横征暴敛,欺压平民,使得民怨沸腾。花漪领主在当地颇有名望,他的族人都期盼着王师能够降临,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百姓的同情和对侵略者的愤恨,仿佛能够感受到藤溪故地人民的痛苦和无奈。若能光复此地,一可拔除据点,二可赢得民心,三可获得宝贵的草药补给和熟悉山林地形的战士补充,此乃千金难买之助益!”
策略清晰,目标明确。阿史那雷鸣眼中战意熊熊燃烧,猛地一拍桌子:“好!就依先生之计!双管齐下,让这些墙头草和黄金走狗,知道我北戎狼骑的厉害!”
他霍然起身,声如洪钟:“第五佳人!”
“在呢在呢!”早已等候在一旁、正无聊地把玩着匕首的第五佳人立刻笑嘻嘻地凑上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历经战火后的精悍。
“命你即刻挑选机灵好手,再从藤溪子弟中挑选熟悉路径与乡音者,扮作溃散流民、或是受尽盘剥的猎户,混入藤溪故地!”阿史那雷鸣一脸严肃地命令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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