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油灯跳了跳,将陆雪琪的影子投在帆布上,像一只振翅的蝶。
韩林掀帘进来时,她正坐在矮几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银铃,那串他熟悉的清脆声响此刻却发闷——显然是刻意压着力道。
回来了?她抬头,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缠着瞳孔,我翻了量劫簿最新几页。说着推过摊开的古籍,泛黄纸页上的墨迹还带着潮湿,蚊道人......在找天机镜。
韩林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袖中那方签印突然发烫,隔着布料烙得手背生疼——这是系统预警的征兆。
他走到几前坐下,指节抵着唇角,目光扫过纸页上歪扭的古篆。天机镜?他重复这名字,喉间还残留着午后咳血的铁锈味,洪荒时期的东西,怎么会在诛仙界?
陆雪琪伸手按住他欲翻页的手。
她的掌心比往常凉,指甲盖泛着青白,是熬夜翻书时被山风冻的:镜身本在三十三天外,但量劫簿记载,百年前诛仙界飞升通道被封时,有碎片落进大竹峰后山的地脉。她顿了顿,银铃终于轻轻一响,当年无咎师伯......可能知道。
韩林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十年前师父咽气前,枯槁的手攥着他手腕,说后山第七块青石板下有东西,当时他只当是门中秘藏,却不想竟关联着洪荒神器。
袖中签印的热度更盛,他能清晰感知到系统在震颤,像是某种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能预知未来的镜子。他低声重复陆雪琪的话,蚊道人要它做什么?
量劫簿里说,他在篡改量劫轨迹。陆雪琪从怀中摸出半块玉珏,是她前日在空桑山遗迹捡到的,这玉珏上的纹路和镜灵残识吻合——他需要天机镜照见所有可能的变数,然后......她喉结动了动,抹掉所有会阻止他吞噬本源的可能。
帐篷外突然传来阿九的惊呼:张师兄你别抢!
这是给韩师兄留的糖糕!接着是张小凡闷笑的辩解:我就闻闻味儿,又没吃!人声透过帆布传进来,带着烟火气的暖,却让韩林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想起今早看到的,营地外焦土下新翻的爪印——那是蚊道人座下黑血神蚊的痕迹,显然已在附近窥探多日。
所以他要先一步找到镜碎片。韩林捏紧量劫簿,纸页在指缝里发出细碎的响,如果让他拿到......
我们现在的每一步,都可能被他提前算死。陆雪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砸在人心上。
她忽然抓住韩林的手腕,天琊剑在袖中微微发烫,我今早去了大竹峰,后山的地脉被人动过——青石板下的封印阵有新的刻痕。
韩林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昨日签到时系统奖励的地脉星图,当时只觉得是辅助布阵的东西,此刻却如惊雷炸响。阿九画的星图......他突然站起,帆布被带得晃了晃,她画的是后山灵脉走向,蚊道人要找镜碎片,必然要顺着灵脉找!
我已经让小竹峰弟子守着了。陆雪琪也站起来,发梢扫过他下颌,但那些弟子......
不够。韩林截断她的话。
他摸出袖中签印,淡金纹路在油灯下流转,像活过来的蛇。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关键道具相关线索,是否消耗本源兑换洪荒镜灵残识?
剩余本源:37%】他盯着签印,想起昨日为救重伤弟子,已经消耗了20%本源——若再兑换,可能会触发天道反噬。
帐篷外传来张小凡掀帘的声音:雪琪师姐?
韩师兄?
田师母说糖糕要凉了......话音未落,他便察觉到帐内紧绷的气氛,挠了挠头退后半步,你们聊正事,我把糖糕放门口。
陆雪琪望着他的背影消失,转身时眼底多了抹锐光:我去守后山。她抽出天琊,剑身嗡鸣如泣,你留在营地,若镜灵残识能换,就换。
不行。韩林按住她持剑的手,蚊道人要的是镜碎片,你去了就是活靶子。他指腹蹭过她手背的薄茧,那是十年间握剑留下的,我让阿九把星图拓三份,一份给你,一份给小凡,剩下的......他突然顿住,望向帐篷角落的竹箱——那里装着无咎师伯留下的最后一批符篆。
陆雪琪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动:你总说我嘴硬。她抽回手,却将天琊塞给他,这剑你带着,我用青霜。不等韩林反驳,她已掀开帐帘,银铃在夜风中碎成一串清响,半个时辰后,后山见。
韩林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低头时瞥见矮几上的糖糕,还冒着丝丝热气。
他摸出签印,淡金纹路突然暴涨,在掌心烙下一个星芒状的印记。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急:【警告!
本源消耗超过40%将触发反噬!
是否确认兑换?】
他望着帐篷外摇晃的灯火,想起阿九画星图时咬着笔杆的模样,想起张小凡给伤员包扎时笨拙的手法,想起陆雪琪十年前站在大竹峰外,眉峰冷得像刀,却在他咳血时悄悄塞来止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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