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三人身后轰然闭合时,韩林后颈的紫斑已蔓延至耳际,皮肤下像是爬着活物,每一丝跳动都扯着神经疼。
他踉跄半步,陆雪琪的手立刻从他腕间滑到臂弯,天琊剑仍在她掌心震颤,剑身上浮起淡青色纹路,像在替主人攥紧最后一分力气。
韩大哥!陆雪琪的声音带着丝发颤的尖锐,指尖按在他后颈瘀青边缘,这气息......比在命河里更浓了。
张小凡的归墟棍地杵在地上,棍头渗出暗金色光晕,将三人笼罩成模糊的影子。
他另一只手扯住韩林的道袍下摆,掌心热度透过布料灼人:我能闻见焦土味,和当年草庙村......他喉结滚动,没说完的话被腐臭的风卷走。
韩林咬着牙直起身子。
系统警报在识海炸成蜂鸣,红色数字从37%跳到41%,每增长1%,后颈的疼就往骨头里钻一分。
他盯着陆雪琪发间晃动的冰魄,又扫过张小凡肩头垂落的归墟棍,突然攥住两人手腕,将他们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命河是命运丝线的源头,那东西顺着丝线追过来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的刀刃,必须彻底抹去我们的命轨痕迹,否则......
否则它能顺着命气直接啃到神魂。陆雪琪接得极快,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她另一只手掐诀召出冰魄,幽蓝玉珠浮在三人中间,寒意裹着雪色灵气漫开,试图冻结那些若有若无的命气波动。
可冰魄刚触到黑雾边缘,表层便凝出细密的裂纹,原本该被冻住的命气反而像活了似的,顺着裂纹钻出更浓的黑丝。
没用。她指尖掐入掌心,冰魄地坠回她手心,命轨已经被污染,单纯隐藏只会让它更精准。
韩林的瞳孔骤然收缩。
逆命碑上的文字突然在识海翻涌——逆命者,掌命河断处,他想起玄袍者消散前扫过守剑令的目光,想起无咎师叔临终前塞给他的残卷里,那句命契共鸣可破万法。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守剑令,玉牌突然发烫,烫得他心口发疼。
雪琪,小凡。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分别按在两人天灵盖上,你们记不记得,当年在祖师祠堂,无咎师叔说守剑人要守的不是剑,是......
是人心。陆雪琪和张小凡异口同声。
陆雪琪的天琊突然轻鸣,剑身上浮起与守剑令相同的云纹;张小凡的归墟棍棍头金光大盛,竟与韩林掌心的守剑令产生共鸣。
三股气息在半空交织,像三根被命运之火重新拧成的绳。
韩林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看见三人的命运丝线在眼前浮现——陆雪琪的是青金交织的锦缎,张小凡的是暗金混着血锈的锁链,自己的则是缠绕着守剑令纹路的灰线。
那些黑雾正顺着丝线攀爬,每爬一寸,丝线就淡一分。
逆命碑说,掌命河断处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却带着某种决绝的清亮,我们的命轨本就该连在一起,那就让它们......彻底乱成一团!
他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守剑令上。
陆雪琪和张小凡同时闷哼,天琊与归墟棍的光芒暴涨,将三人命运丝线搅成乱麻。
韩林的识海响起逆命碑最后的轰鸣,他跟着那声音念出晦涩的咒文,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命轨上——
命河为墨,心灯为笔;
逆我者隐,顺我者迷;
三魂共契,七魄同息;
从此世间,再无此迹!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韩林眼前的命运丝线突然全部断裂。
陆雪琪感觉天琊的震颤戛然而止,剑身上的云纹深深渗入她的血脉;张小凡摸着归墟棍,发现棍头的金色光晕竟与自己的心跳同频;韩林后颈的紫斑在瞬间褪去,只留下淡粉的印记,像被春风拂过的雪。
系统警报声消失了。
三人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清冽,再没有腐臭的黑雾缠绕。
陆雪琪望着韩林泛白的唇,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
那缕追了他们一路的漆黑气息,不知何时已悬在三人头顶三尺处。
它不再是虚无的雾,而是凝出半透明的轮廓——像是某种多目生物的瞳孔,每一道纹路都渗出令人作呕的黏液。
它静止在那里,仿佛无法理解自己追踪的目标为何突然从世间蒸发。
韩林攥紧守剑令。
他能感觉到玉牌里传来微弱的回应,像无咎师叔的叹息,又像更古老的存在在低语。
那漆黑气息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深处传来类似野兽被激怒的低嚎,接着地转向远处,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陆雪琪的手悄悄覆上韩林的手背。
张小凡的归墟棍仍泛着金光,却慢慢垂到身侧。
三人望着漆黑气息消失的方向,谁都没说话。
风卷着几片落叶从他们脚边掠过,带起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命运在重新编织什么。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某个被黑雾笼罩的空间里,一只布满鳞片的手突然拍碎面前的水晶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