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后脑炸开时,韩林听见了泥土翻涌的声音。
他撑着膝盖坐起身,喉间腥甜直窜,伸手一擦,掌心里是暗红的血珠。
这疼与寻常不同,像是魂魄被人用钝刀刮过——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穿越时空需承受本源灼烧的警告,原来不是虚言。
这...这是哪里?陆雪琪的声音带着几分气音。
韩林抬头,见她正用天琊剑鞘撑着地面,发间那支青玉簪子断成两截,一截坠在脚边,另一截还插在发间,随着她动作轻晃,在她颈侧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的袖口沾着未干的血渍,应该是穿越时被乱流割伤的,可她仿佛没察觉,只盯着自己掌心的天机罗盘。
张小凡蹲在她身侧,烧火棍斜倚在臂弯里。
他拨弄着脚边一块碎石,那石头裂开的断面嵌着半枚青铜符文,纹路与韩林怀中守剑令上的字如出一辙。老韩,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这石头里的灵气...在发抖。
韩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远处山巅还未凝成实质,半是翻涌的岩浆半是云雾,脚下土地泛着青黑,灵气像被抽去了缰绳的野马,东撞西撞扎得皮肤生疼。
而百米外那座石砌祠堂,门楣上青云祖祠四个大字虽被风雨侵蚀,檐角云纹砖的弧度、门前石兽的神态,分明与青云山祖师祠堂同出一辙,却比记忆中苍老了千年。
是起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石子投入深潭。
陆雪琪猛地转头,发尾扫过脸颊,她盯着祠堂影壁上那行小字——若见此碑,当知天命可改,眼尾微微发颤:这字迹...和我在《青云志》残卷里见过的开派祖师手书一模一样。她指尖轻轻抚过石壁,忽然顿住,不对,《青云志》记载祖祠是在开派三百年后才建的。
山风卷起漫天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
韩林眯起眼,望着空中乱窜的灵气撞碎山岩——这里的天地规则还在襁褓里,连时间都软趴趴的,不像后世那般棱角分明。
他摸了摸怀中的守剑令,系统的签印烫得惊人,像是有什么在隔着千年时空拍他肩膀。
这里是诛仙世界最初的时间节点。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系统在识海里疯狂震动,时间没有流动,只有静止。话音未落,陆雪琪的天机罗盘突然发出嗡鸣。
她低头一看,青铜指针原本该缓缓旋转的,此刻却像被定住的蝶,连一丝晃动都无。果然。她指尖掐住罗盘边缘,指节泛白,时间在这里是凝固的,因果链还没开始编织。
张小凡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垂着眸,归墟命纹在臂上如活物般游走,从手腕爬到肩头,又隐入衣领。我感觉到了。他突然说,声音闷在喉咙里,那个存在的气息。韩林心头一凛——那气息不属于这个时间线,带着股不属于任何维度的冷,像冬天里突然灌进衣领的风。
他想起前几日在幻月洞看到的星图,那些被墨笔圈起的异常轨迹,原来都指向这里。
是蚊道人?陆雪琪握紧天琊,剑鞘与掌心相触的地方沁出薄汗。
韩林摇头:比他更...高。他想起系统里那则未解锁的提示——当时间线出现褶皱,注意来自更高维度的针线。
原来不是隐喻。
远处传来巨石崩裂的轰鸣。
三人同时转头,方才还平静的山巅裂开一道缝隙,暗红的岩浆裹着金色流光喷涌而出。
那光里有半把古剑的轮廓,剑身刻着的云纹在岩浆里若隐若现,像是被谁生生从时光里剜出来的。
陆雪琪的天琊剑在鞘中轻鸣,震得她虎口发麻。
张小凡的烧火棍突然变得温热,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往前。
韩林望着那道金光,喉结动了动——他认得这把剑,在青云门古籍里见过拓本,是开派祖师用自己本命精元淬炼的定世剑,本该在千年后的大劫中碎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果链断了。他喃喃道。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时间裂隙,是否消耗本源修复?
当前本源剩余37%,过度消耗将触发天道反噬。他摸了摸守剑令,指尖触到背面那行小字——守剑人者,守的从来不是剑,是因果。
陆雪琪走到他身侧,天琊剑仍在轻鸣,她却像没听见,只望着他:需要我们做什么?张小凡也走过来,烧火棍扛在肩上,归墟命纹安静了些,却仍在皮肤下泛着幽光:老韩,你说改天命,我信。
韩林望着两人。
陆雪琪鬓角的血渍在混沌天光下泛着暗紫,张小凡眼中的星轨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他忽然笑了,系统的签印烫得他心口发疼: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跟着我。他深吸一口气,守剑令在怀中发烫,我们要把断了的因果链,重新接回去。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泛起涟漪,像一块被石子砸中的静水。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那涟漪越扩越大,逐渐显露出一张破碎的画卷——边角焦黑,画中隐约能看见青山、古祠,还有半把泛着金光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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