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意志如万古玄冰,瞬间冻结了韩林沸腾的血液,又如太古神山,轰然镇压在他意识的每一寸角落。
他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孤高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甚至让周围虚境的光流都为之凝滞。
陆雪琪与张小凡心头剧震,他们眼中的韩林,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
那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时而沉稳时而跳脱的同伴,而是一尊从时光长河尽头走出的神只,眼神漠然,俯瞰众生。
韩林的意识被挤压到一隅,在自己精神的“囚笼”中,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那是一片混沌的意识空间,唯有一人独立。
他身披一袭绣着日月星辰的古老玄袍,长发披散,面容俊逸却毫无半分情感,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他手中握着一柄剑,一柄断裂的古剑,剑身布满裂纹,却透着一股能斩断天地的无上锋锐。
男子的目光穿越了意识的壁垒,仿佛直接与现实中的陆雪琪和张小凡对视,又似乎只是在审视着这片由命源构筑的虚境。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像天道之音,在三人的灵魂深处隆隆作响:
“吾名——归藏,乃初代守剑人。”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道与理,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法则。
陆雪琪只觉得天琊神剑在剑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似是臣服,又似是抗拒。
张小凡更是感到烧火棍上沉寂的噬魂之力竟被这股气息压制得无法动弹,内心掀起滔天骇浪。
初代守剑人?那不是传说中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里的存在吗?
韩林心神狂颤,他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发现自己的意志在这股如渊似海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你……你为什么会在我体内?”韩林用尽全力,在意识层面发出一声嘶吼。
归藏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韩林被禁锢的意识体上,那眼神没有轻蔑,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漠然,就像看着一件器物。
“你并非吾之血脉后裔。”他的声音依旧平淡,“真正的守剑人血脉,早在上一个纪元便已断绝。你,不过是吾一缕残存意志的寄宿之所,一个……容器。”
容器!
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韩林的心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守剑人,是系统选择的特殊存在。
可到头来,自己只是一个承载古老亡魂的躯壳?
归藏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命源之所以认可你,并非因为你的血脉,也并非因为你这孱弱的灵魂。而是因为你所承载的这股力量……”他似乎是指韩林体内的签印系统,“它被称作‘天命之力’,是超越此方世界法则的变数。吾的意志,正是被这股力量从沉睡中唤醒,并与之形成了暂时的共生。你,是钥匙,也是桥梁。”
这番话不仅是对韩林说的,也清晰地传入了陆雪琪和张小凡的耳中。
两人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这个秘密太过骇人。
韩林……竟然不是真正的守剑人?
他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神秘的“系统”?
一时间,虚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小凡紧握着烧火棍,眼神复杂地看着气息大变的韩林,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草庙村的过往,想起了青云门中的种种,那个一直以来亦师亦友,创造了无数奇迹的韩林,难道只是一个被占据了身体的傀儡?
然而,陆雪琪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韩林,或者说,是注视着被归藏意志笼罩的韩林。
她手中的天琊微微前倾,冰冷的剑气环绕周身,将那股古老威压隔绝在外。
她向前踏出一步,清冷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我不知道谁是归藏,也不知道什么初代守滚人。我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与我们一同闯过死灵渊、战过兽神、并肩走到这里的韩林。”她顿了顿,目光没有丝毫动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体内承载着什么,你始终是我们认定的守剑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简单的话语,却蕴含着斩钉截铁的信任。
张小凡浑身一震,眼中的迷茫瞬间被坚定所取代。
是啊,无论真相如何,韩林就是韩林,是那个在关键时刻永远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他默默地站到陆雪琪身旁,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份信任,如同一道温暖的光,穿透了归藏意志的冰冷隔绝,照进了韩林被禁锢的意识深处。
他几乎崩溃的心神,在这一刻重新凝聚起来。
就在此时,整个虚境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周围那些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光带开始疯狂汇聚,朝着他们前方的核心地带涌去。
一股比归藏意志更加浩瀚、更加原始、更加磅礴的意识,缓缓苏醒。
光芒凝聚之处,空间扭曲,法则重构。
一个身穿古朴长袍、面容模糊不清的老者身影,由虚化实,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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