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核心的光流在三人周围形成漩涡,韩林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卷得猎猎作响,却并不觉得疼痛。
高维观测者的声音像一把冰锥,顺着耳道直刺识海:“你们一次次挣扎,不过是程序中的变量。命运早已写定,你们终究逃不出我的视线。”
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浮起千万道银线。
那些线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每一根都缠绕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有他在祖师祠堂颤抖着接过守剑人信物的手,有陆雪琪在小竹峰冰阶上摔得膝盖红肿却仍坚持练剑的背影,有张小凡抱着碧瑶尸体在狐岐山跪到指尖渗血的侧影……所有画面的终点,都指向同一团漆黑的湮灭。
“看到了吗?”观测者的指尖划过最近的银线,那画面里的韩林正握着破碎的守剑令瘫坐在地,“无论你们如何‘觉醒’,如何‘接纳’,最终都只会成为我观测记录里的注脚。”
韩林缓缓抬头。
他的瞳孔里原本翻涌的金芒不知何时沉淀成深潭,倒映着漫天的命运图谱。
系统核心觉醒时的记忆突然涌来——初代守剑人的残魂在消散前,曾在他识海刻下一行血字:“真正的敌人,是把我们的世界当戏文唱的看客。”而刚才融合所有恐惧与软弱的瞬间,他终于明白:所谓守剑之道,不是对抗既定的命运,而是守护那些值得用生命去坚持的“选择”。
“你或许能看到千万种可能。”他开口时,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却像青竹破岩般清晰,“但你永远无法理解人心——当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为千万人,把‘不可能’变成‘我偏要’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说罢,他松开陆雪琪的手。
那只被他握了一路的手此刻还带着余温,却让他想起第一次在万剑冢见到陆雪琪时,她持剑的手也是这样温暖而有力。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暗青色玉牌,那是初代守剑人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当时老人说:“这是守剑令,除非世界将倾,否则不要轻易开启。”
此刻玉牌在他掌心发烫,像一团即将燎原的星火。
系统核心的剑鸣声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终极手段启动条件——宿主意志与守剑之道完全契合。消耗本源99%,剩余1%用于维持宿主存在。”
“够了。”韩林低笑一声,指腹重重按在玉牌纹路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灼烧,骨骼发出细碎的裂响,可这些痛都不如刚才看到那些命运图谱时揪心——那些画面里,陆雪琪的天琊剑断在观测者脚下,张小凡的烧火棍被碾成齑粉,而他自己,永远在最后一步退缩。
“雪琪!”
陆雪琪原本正死死盯着观测者,听见呼唤转头的瞬间,正看见韩林周身腾起刺目的金光。
她瞳孔骤缩——那是本源燃烧的征兆!
命运之巅的虚空不知何时开始崩裂,像被无形的手撕开的绢帛,露出后面混沌的黑暗。
她甚至能听见空间碎片坠落时的尖啸,那声音像极了十年前正魔大战时,青云山倒塌的轰鸣。
“稳住!”她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中炸开。
天琊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吟,寒芒顺着她的手臂窜入丹田,将即将溃散的真气重新拧成一股。
她想起小时候在小竹峰,水月大师总说:“冰魄之体,不是为了让你比别人更冷,而是为了在最需要的时候,成为别人的温度。”
指尖抚过天琊剑的剑柄,她突然笑了。
那些曾觉得冰冷的岁月,此刻都化作滚烫的力量。
她屈指一弹,一道冰晶顺着命运核心的光流飘向崩塌的边缘。
与此同时,她运转寒冰真意,将自己的灵魂一点点冻结——不是像普通修士那样封印,而是让每一缕神识都裹上千年不化的霜,成为连接各个时空的锚点。
寒意从骨髓里渗出来,她的睫毛很快结上白霜,连说话都带着白雾:“韩林,我能感觉到命运之巅在往下沉。你需要时间,我就给你时间。”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掌心的守剑令,“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份守护。”
韩林的手在发抖。
他看见陆雪琪的发梢开始凝结冰花,看见她的指尖因为灵魂冻结而泛出青紫色,却独独没看见她眼底的恐惧——那里只有他曾在祖师祠堂壁画里见过的,初代守剑人面对兽妖大军时的决绝。
“小凡!”他突然转头。
张小凡一直沉默地站在两人身侧。
烧火棍在他掌心烫得惊人,他却像完全没察觉,只是盯着观测者身后翻涌的混沌。
听见呼唤,他缓缓抬头,眼里的迷茫不知何时散了,只剩一片清明:“我明白。”他握紧烧火棍,棍身上的噬血珠突然泛起红光,“那老鬼(蚊道人)的气息,我在大竹峰后山闻到过。他被这观测者操控了,对吧?”
韩林还没来得及回答,命运核心的光流突然剧烈震荡。
观测者的身影开始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你们以为这样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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