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C7区,人类活动的迹象就越发清晰。被粗略清理过的街道,用废弃车辆和家具搭建的简易路障,以及墙上那些指向明确的潦草箭头,都隐隐指向一个名为“希望之巢”的幸存者据点——一栋被改造过的、原本是快捷酒店的七层建筑。楼顶甚至竖着一面粗糙绘制着交叉棍棒(象征团结与防御)的旗帜,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
林烬一行人隐蔽在街角,观察着这个据点。门口有两人值守,手持磨尖的钢筋长矛,神情警惕,但并非那种毫无理智的疯狂。进出的人虽然面带菜色,衣着破旧,但行动间似乎还保留着一定的秩序。
“这里的‘声音’…很复杂,”小雅闭目感应,眉头微蹙,“大部分人很疲惫,带着恐惧,但还有一种…奇怪的‘依赖’?像被什么东西拴住了。有几个意识特别突出,充满了…掌控感和贪婪,像盘踞在网中央的蜘蛛。”她指向酒店高层,“最强的那个,就在顶楼。”
林烬微微点头,他的能量感知也捕捉到了顶楼那个相对强大的精神波动源,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粘稠感。这个据点绝非广播中描述的那般美好,但表面上至少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就在他们权衡是绕行还是接触时,酒店大门打开,一个穿着不合身旧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带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在一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过街面,似乎早就发现了林烬等人的存在,径直向他们走来,在约十米外停下,摊开双手示意没有武器。
“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男人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马德彪。看几位风尘仆仆,想必是听到了广播前来寻求庇护的吧?外面世道艰难,能活下来都不容易!我们‘希望之巢’秉承互助精神,绝不会将同胞拒之门外!”
他的话语无可挑剔,笑容也极具欺骗性。若非林烬和小雅都能感知到他笑容下那冰冷的算计和隐藏极深的掌控欲,恐怕也会被这伪善的表象所蒙蔽。
“我们只是路过,稍作休整。”林烬语气平淡,不动声色。
“理解,理解!”马德彪笑容不变,“出门在外,谨慎点是应该的。这样,我看几位也是有能力的人(他的目光在林烬的消防斧和老张的猎弓上停留了一瞬),我们这里虽然不富裕,但还能提供一间空房让几位暂时落脚,也算尽一份心意。只希望几位休息好后,若觉得这里还行,可以考虑留下来,共同建设我们的家园,人多力量大嘛!”
他表现得极为大度,甚至主动让出了一楼一间相对独立、靠近侧门(便于监视也便于他们离开)的房间,还派人送来了一些干净的饮水和少量食物。
林烬没有拒绝。他需要近距离观察这个据点,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队伍(尤其是刚加入、状态不稳定的夏晓雨)恢复体力。他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份“善意”,但暗中叮嘱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惕。
入住后,他们很快感受到了这“希望之巢”平静表面下的暗流。透过不隔音的墙壁,他们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马德彪手下小头目对普通幸存者颐指气使的呵斥,以及物资分配时明显的不公。夜晚,偶尔还能听到某些房间传来女性压抑的哭泣和男人粗鲁的调笑声,但很快又会被巡逻人员的脚步声压下去。这里等级森严,底层幸存者如同工蚁,被严格管控,而马德彪及其核心团伙则享受着特权。
第二天傍晚,冲突的导火索意外点燃。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瘦骨嶙峋、脸上带着淤青的男孩,趁着守备换岗的间隙,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偷偷溜进了林烬他们的房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求:
“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彪哥…彪哥他们今晚要带她去‘侍寝’!之前被带走的女孩,好多都…都再也没好好回来过!求你们了!”
男孩名叫小武,和他的双胞胎姐姐小文是后来加入这里的。他们原本以为找到了庇护所,没想到却陷入了更深的噩梦。马德彪看中了小文的清秀,之前已有暗示,今晚便要动手。
林烬沉默着。他并非毫无恻隐之心,但末世之中,贸然插手陌生势力的内部事务,风险极大。他更倾向于休整完毕后悄然离开。
看到林烬的沉默,小武眼中希望的光芒瞬间黯淡,被绝望吞噬。他咬了咬牙,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却传来粗暴的吼声和脚步声!
“那小兔崽子跑这边来了!”
“妈的,敢乱跑!抓住他!”
房门被猛地踹开,两个马德彪的手下冲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小武,骂骂咧咧地就要上前抓人。
小武惊恐地向后缩去,绝望地看向林烬。
林烬眉头微皱,但还是侧身让开了。他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小武如同小鸡仔般被粗暴地拖走,他最后看向林烬的眼神,充满了被抛弃的绝望和一种深刻的怨恨。
人被带走了,房间内一片沉寂。夏晓雨不忍地别过头,老张叹了口气,连李鸣和王魁(被林烬武力慑服后暂时老实)也面露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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