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铃雪的识时务让宁锦的日子更难过了一点。
容青凌听从母亲的，连续冷待了宁锦好些日子。
宁锦的双手因为起了水泡，大夫一个个挑破。
哪怕上了药，也都结痂以后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印记。
容青凌这日终于得到了机会来探望宁锦。
宁锦的肚子越发得大了起来，脸颊却很消瘦。
容青凌含情脉脉：“身体如何？”
宁锦的眼神不动，只愣愣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容青凌顿了顿，他走到宁锦身边：“你……”
随即他的动作顿住。
因为手上传来了粗糙的，坑坑洼洼的手感。
容青凌低头一瞧，发现了宁锦的手。
他一下子甩开了宁锦！
宁锦回过神，终于有了点反应，侧过脑袋看他。
容青凌对上那双眼睛，心虚地挪开视线：“你们怎么回事？！”
“为什么夫人的手会烫伤成这样！”
“照顾的下人都该拉出去打死！”
秋云和吉祥双双跪在地上。
“你难为他们做什么呢？”
宁锦似笑非笑：“丑到你的眼睛了，真是对不起。”
容青凌立刻柔声安慰：“咱们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些是什么导致的？”他想给宁锦出气。
宁锦默然不语。
容青凌看她不说话，忍了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给你出气？”
“侯爷自己想不到吗？”
宁锦轻飘飘地道。
自己？
容青凌一愣，随即想到了那日看见谭铃雪时，满地的碎片。
“母亲和雪儿都说，你要灌她红花。”
如此容青凌才会生气，完全没有来见宁锦的想法。
“你，你又何必，何必为了伤害她，连自己也伤害了？”
瞧着是完全为她着想的意思。
可处处都是在指责她。
“红花？”宁锦反问。
容青凌道：“这事儿还能有假？是母亲请了大夫做了检测。”
“幸好，没酿出什么祸害来。”
“你先放宽心，把孩子生下来，大夫说了，孩子在你肚子里很安稳。”
容青凌看着宁锦的脸：“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放在别人家，你这样善妒，残害别人，手段狠厉，早就已经一纸休书。”
“你不要拿身子和我赌气，有了孩子，你这个主母位置才稳。”
容青凌还要再说，宁锦却忽然道：“滚，你给我滚！”
容青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容青凌，我没有下过红花，众目睽睽之下，我给她下药，我疯了吗？！”
“你既然不信我，就不要来找我，是我宁锦，看错了人，错将二十年青春交给了你。”
“你和她上床的时候，考虑过我吗？”
容青凌心神大震。
“你，你怎么会知道？”
宁锦冷笑：“真脏。”
容青凌被她这般三番五次地奚落，心中也起了怒意。
他狠狠地扣住宁锦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宁锦，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
“你已经没了母亲，宁大人也完全忽视你，是我救你出了魔窟。”
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是不错。
但青梅竹马也知道她所有的痛苦。
知道她的经历里面有多少肮脏。
俩人柔情蜜意的时候，他说，我保护你，不受污泥侵染。
可当他有了更想要追寻的东西时，他开始说，是我救你出了泥潭，你背后也只有泥潭。
除了我，你无处可去。
宁锦看着他，神情很陌生：“容青凌，你什么时候纳妾？或者，抬平妻。”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
容青凌淡淡地背过手去：“你既然如此心急，那本侯满足你。”
“这几日就挑个好日子，让她进门，你看如何？”
宁锦淡淡一笑：“好。”
容青凌看她满不在乎的模样，一股郁气从胸口冒上来。
但是他看着宁锦的大肚子，只忍了下去：“既然如此，你就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
“别叫外人来观礼的时候，看见你要死不活的样子！”
宁锦又笑：“我不喝妾礼茶。”
容青凌神色微微一动：“哦？”
宁锦突然起身，撑着自己的肚子，慢慢跪在地上。
冬季的气息已经能闻到了，呼吸间都有冰冷的寒意。
容青凌看着宁锦只穿着一身单衣，跪地磕头：“还请侯爷，能够允我上佛寺礼佛。”
“想必婆母比我更欢迎新儿媳的到来。”
容青凌嘴唇紧绷，紧紧地盯着宁锦。
随即拂袖：“随便你。”
*
宁锦离开容家是在第二天清晨。
明明在这府里生活了四年，离开的时候，却感觉几乎没什么东西是自己的。
她站在马车边上，略有恍惚。
“夫人，您怎么了？”秋云看她表情不对，小心问到。
宁锦回过神：“没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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