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堡的水晶穹顶在第七日的黎明时分,终于褪去了彻夜未熄的魔法红光,却被一层灰蒙蒙的硝烟笼罩。林宇靠在中央殿堂的黑曜石立柱上,银白嵌星纹的领主战甲早已失去光泽,甲胄缝隙中凝固的黑血与深渊孽种的黏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他手中的星蓝宝石法杖斜撑在地,杖尖的宝石黯淡无光,原本流转的魔法纹路如同濒死之人的脉搏,断断续续地闪烁着。
连续七日七夜的坚守,已经耗尽了星陨堡的全部战力。外层魔法结界在昨日深夜被巨型蛙人的石锤彻底砸穿,南门的构装守卫化为一堆扭曲的青铜碎片,街道上随处可见断裂的法杖、破碎的甲胄,以及尚未完全冷却的士兵遗体。林宇的精神力早已透支,眼前不断闪过战场的血腥画面,耳边萦绕着士兵的惨叫与深渊孽种的嘶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那是过度催动魔法后的反噬。
「父亲,内城结界的魔力储备只剩三成了!」长女林芸的声音穿透殿堂内的死寂,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身着银白冰晶战甲,左肩甲被触手怪的黏液腐蚀出一个黑洞,冰晶鸢尾花发簪断裂成两截,散乱的发丝被汗水濡湿,紧贴着苍白的脸颊。她手中的冰晶法杖顶端泛着微弱的寒光,原本澄澈的冰蓝色眼眸中布满血丝,「西门的冰晶墙撑不了半个时辰,那些深渊飞虫能穿透低级魔法护盾,士兵们的伤亡还在增加。」
林宇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殿堂敞开的拱门,望向西方的天空。那里的魔法结界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暗紫色的深渊能量从裂痕中溢出,将晨曦染成诡异的色调。隐约能听到冰层碎裂的声响,夹杂着士兵们的呐喊与飞虫振翅的嗡嗡声,每一种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心头。
洛雨快步走到林宇身边,青色的法袍下摆沾满了尘土与血渍,袖口绣着的海浪纹路早已失去往日的光泽。她手中的水系治愈法杖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将一缕缕治愈能量注入林宇的体内,却难以缓解他眉宇间的疲惫:「宇,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再这样强行支撑,精神力会彻底崩溃的。」她的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我和天玲替你维系结界核心,你先休息半个时辰,哪怕只是闭目养神也好。」
天玲站在洛雨身侧,一身火红的皮甲被划开了数道深痕,露出底下缠着的白色绷带,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她腰间的双剑剑柄上的赤焰宝石光芒黯淡,原本炽热的火焰气息变得微弱不堪,显然在连日的激战中消耗了太多魔力:「焰族骑士团还能战斗的只剩不到两百人,我们的火球术卷轴已经告急,连最低阶的火焰箭都快不够用了。」她的目光扫过殿堂角落堆放的物资箱,里面只剩下寥寥几瓶疗伤药剂和十几张低阶魔法卷轴,与开战前堆积如山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那些深渊孽种杀不完,就算烧成灰烬,只要接触到沼泽的黑泥,就能重新凝聚成形。」
「母亲,三妹传来紧急通讯!」四女林琉璃殇提着裙摆冲进殿堂,裙裾上的琉璃珠碰撞出急促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的心跳。她手中的通讯水晶泛着微弱的冰蓝色光芒,上面布满了裂纹,显然是在魔法干扰下强行传递消息导致的,「黑水城的北门和西门都已失守,沼泽族的蜥蜴人联合深渊孽种,已经攻到内城广场了!三妹说,她的冰系防御魔法快撑不住了,沼泽的毒雾越来越浓,士兵们的抗毒药剂已经耗尽,很多人开始出现呕吐、昏迷的症状。」
林琉璃殇的眼眶泛红,琉璃般澄澈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她向来负责后勤调配与跨域通讯,最清楚星陨堡与黑水城此刻的双重困境——两座主城被敌军同时围攻,彼此隔绝,连支援的路径都被截断。
二女儿林溪捧着一只破损的木质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摆放着五枚沾染了血污的魔法徽章,那是林家姐妹的身份信物。她的战甲上装饰的雪豹兽毛已经脱落了大半,脸上沾着灰尘与血渍,原本温婉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父亲,母亲,四妹说得对,我们的物资已经彻底告急了。星陨堡的粮食只能维持三天,饮用水也因为城外的水源被深渊孽种污染,只能依靠魔法净化,可净化魔法同样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轻舞的佣兵团在南门防线伤亡惨重,五妹她……她为了救一名学徒,被巨型蛙人的石锤震伤了内脏,现在还在昏迷中。」
「什么?」林宇心中一紧,猛地抓住林溪的手腕,「轻舞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早说!」
「父亲,我没事……」一道清脆却带着虚弱的银铃声从殿外传来。林芝天舞被两名侍女搀扶着,一步步走了进来。她的皮甲破烂不堪,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迹,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呼吸微弱而急促。即便在昏迷中,她的手依旧紧紧攥着银羽长弓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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