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兖州大地,卷起的却不再是稻谷的清香,而是铁血与烽烟的气息。自吕布大军在张邈、陈宫的迎导下,兵不血刃进入陈留以来,整个兖州的局势便以惊人的速度崩塌、重组。
陈宫被吕布委以兖州别驾之职,总揽州务,其才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并非仅仅是一个策动反叛的谋士,更是一位精通政务、深谙人心的实干之才。他深知,欲要平定兖州,绝非仅靠军事征服,更需收服人心,尤其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豪强与观望中的士族。
一张张盖着吕布将军印和兖州别驾官印的安民告示、招抚檄文,以陈留为中心,如同雪片般飞向兖州各郡县。檄文词锋犀利,直指曹操“性忌刻,滥刑杀,纵父行凶而招天谴,复因私怨而兴无名之师,荼毒徐州,祸延兖州”,而吕布则是“奉天讨逆,吊民伐罪,只诛首恶,不究胁从”,呼吁各郡县“弃暗投明,共襄义举”。
更重要的是,陈宫充分利用了张邈的巨大声望。作为兖州士林的领袖人物,八厨之一,张邈的倒戈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许多原本就对曹操以外来者身份强势掌控兖州心存不满的郡县长官、地方豪强,见张邈已然表态,又见吕布军势大,纷纷作出了选择。
东郡太守夏侯惇此时正率一部兵力镇守濮阳,闻听陈留已失,后方多处反叛,大惊失色,急忙收缩兵力,固守濮阳、鄄城等几个核心据点,并向徐州前线紧急求援。然而,他的反应速度,远远跟不上陈宫策动的崩塌速度。
吕布大军兵分数路,以高顺、张辽为锋镝,魏续、郝萌、曹性等将各领一军,在陈宫派出的熟悉地方情况的向导带领下,向兖州腹地迅猛穿插。
沿途郡县,往往望风而降。大军抵达城下,甚至无需攻打,城内便有豪强或低级官吏发动,斩杀或驱逐少数仍忠于曹操的军官,然后打开城门,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东郡的燕县、白马、顿丘,济阴郡的定陶、冤句、乘氏,山阳郡的昌邑、高平、方与,任城国的任城、亢父……一座座城池,一片片土地,几乎是以传檄而定的方式,迅速改换了旗帜。吕布的兵马如同滚动的雪球,越滚越大,大量降兵被就地整编,充入辅兵或负责地方守备。
高顺率陷阵营及精锐一部,直扑东郡治所濮阳。夏侯惇试图凭借城防坚守,但城内人心惶惶,更有陈宫早已埋下的暗线散布谣言,动摇军心。高顺围城三日,发起一次试探性攻击,便发现守军抵抗意志并不坚决。他当机立断,集中兵力猛攻一门,陷阵营悍卒顶着箭矢擂石,以伤亡数百人的代价,强行登城,打开缺口。夏侯惇见大势已去,恐被合围,不得已弃城而走,率领残部退往鄄城。濮阳这座兖州北部的重镇,遂落入吕布之手。
与此同时,张辽率轻骑纵横驰骋,扫荡济阴、山阳一带,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魏续、郝萌等人也顺利攻略任城等地。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兖州八郡国中,陈留、东郡、济阴、山阳、任城等五郡国已尽数落入吕布掌控之中。吕布的势力范围急剧膨胀,与原有的并州、河内、河东连成一片,声势一时无两。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谁也没想到,曹操前脚刚倾巢而出攻打徐州,后脚老家就被几乎端了个底朝天!而且动手的,竟是此前一直被认为困守边陲的吕布!
吕布将前线大本营设于刚刚攻克、城高池深的东郡濮阳。府衙之内,一派志得意满的景象。文武官员济济一堂,原并州旧部与兖州新附之臣混杂,虽然略显泾渭分明,但总体上气氛热烈。
“主公神威!兖州传檄而定,此乃天命所归!”李肃兴奋地进言。
“全赖张太守深明大义,陈别驾运筹帷幄,诸位将军用命。”吕布难得地保持了表面的谦逊,但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却难以掩饰。他当众再次嘉奖了张邈、陈宫,并正式委任陈宫总理兖州政务,安抚士民,恢复秩序。
陈宫慨然受命,立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他颁布政令,减免遭受战乱波及地区的赋税,招抚流亡,严惩趁乱劫掠的溃兵和匪徒,并大力举荐兖州本地的士人出任各级官吏,迅速稳定了新占领区的秩序。其手段之老辣,效率之高,令并州旧臣如陈杉等都暗自叹服。
然而,一片大好的形势之下,并非没有隐忧。
这一日,军报汇总至濮阳。高顺面色沉静地禀报:“主公,兖州大部虽定,然仍有三处硬骨,负隅顽抗,久攻不下。”
吕布眉头一皱:“何处?”
“乃是东郡之鄄城、范县,以及东平国之东阿县。”高顺指向地图上三个被特意标注出来的点,“此三城呈犄角之势,相互呼应。鄄城由曹操谋士荀彧、将领夏侯惇坚守;范县由县令靳允率军民死守;东阿县则由曹操麾下谋士程昱亲自坐镇,并说服了县丞王度等豪强共同抵御。”
“荀彧、程昱……”吕布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此二人的分量,那是曹操集团的核心智囊,王佐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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