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深处,通往核心区域的最后一条主干甬道。
这里比外围更加宽阔,穹顶高悬,两侧墙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用整块的青灵玉砌成,上面雕刻着王朝历代先贤鉴玉、治世、征战的故事浮雕。玉壁之内,隐隐有能量流转,构成皇陵内部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然而此刻,这条本该庄严肃穆的甬道,却已沦为一片狼藉的战场。
青灵玉壁破碎不堪,露出后面纵横交错的阵法纹路,许多纹路已被狂暴的力量强行截断、湮灭。地面上布满深坑与裂痕,碎石与玉屑混合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以及各种属性玉气碰撞后残留的混乱气息。
两道身影,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死死扼守在这条甬道的中央,挡住了前方通往核心区域的道路。
左边一人,身形魁梧如铁塔,正是铁山!
他此刻的模样堪称惨烈。上身兽皮坎肩早已破碎,露出古铜色的、布满各种新旧伤疤的雄壮身躯。新的伤口纵横交错,最深的一道从左肩一直划到右腹,皮肉翻卷,鲜血不断渗出,几乎可见森森白骨。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仅凭肌肉和意志勉强维系。
但他依旧站着!如同一头受伤的洪荒巨兽,双眼赤红,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周身蛮荒血气沸腾,隐隐在身后形成一尊模糊的、咆哮的蛮神虚影。他左手紧握着一块不知从哪面玉壁上硬生生掰下来的、门板大小的厚重玉砖,作为临时武器,玉砖边缘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敌人的血。
右边一人,则是石老。
与铁山的惨烈外放不同,石老看起来要“整洁”许多。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只是袍角多处破损,沾染了些许尘土。他身形站得笔直,如同雪崖孤松,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醉意与颓唐,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与肃杀。
他手中并无兵器,只是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玉白色剑芒。那剑芒并不耀眼,却散发着斩断一切、破灭万法的凌厉意境。他周身气息渊渟岳峙,与整个皇陵残留的龙脉之气隐隐呼应,仿佛他站在那里,便是这皇陵的一部分,不可动摇。
在他们两人对面,约十丈开外,则站着他们的对手。
那是两名气息同样强悍无比的老者。
一人身材高瘦,如同骷髅,穿着一件宽大的、绣着惨白色骨纹的黑袍。他面容干瘪,眼窝深陷,瞳孔是两簇跳跃的绿色鬼火。他手中握着一柄用人腿骨炼制而成的惨白色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发出凄厉哀嚎的骷髅头。周身散发着阴冷、死寂的玉皇气息,正是国师麾下长老——玄骨老人。
另一人则是个老妪,佝偻着背,脸上布满如同树皮般的皱纹,手持一根扭曲的黑色木杖,木杖顶端盘绕着一条通体漆黑、双眸猩红的玉质小蛇。她周身弥漫着污秽、腐蚀的玉皇气息,所站立的地面,玉石都在微微发黑、软化。她是与玄骨齐名的——阴妪。
玄骨与阴妪此刻的状态也并非完好无损。
玄骨老人的黑袍上多了几道清晰的剑痕,尤其是左肩处,一道剑伤几乎洞穿,绿色的鬼火不断从伤口逸散,让他那骷髅般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手中的骨杖,其上的骷髅头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哀嚎声变得有些沙哑。
阴妪则更惨一些,她的一只袖子被彻底撕碎,干枯的手臂上有一个清晰的、如同被巨兽啃咬过的伤口,血肉模糊,并且有一股蛮横的血气在不断侵蚀,阻止伤口愈合。她杖头的玉质黑蛇也显得有些萎靡,蛇信吞吐间不再灵活。
四人显然已经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搏杀,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咳咳……”玄骨老人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绿色的鬼火眸子盯着石老,“石破天……嘿嘿,不愧是当年差点一剑劈了百宗联盟议事堂的狂徒。沉寂这么多年,剑还是这么利……可惜,你老了!强行提聚玉皇巅峰的修为,又能支撑几时?你身后的蛮子小子,更是强弩之末!”
阴妪用她那嘶哑如同夜枭的声音接口道:“老身的‘万秽玉气’滋味如何?嘿嘿,侵入经脉,腐蚀玉府的感觉,不好受吧?乖乖让开,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铁山闻言,怒目圆睁,猛地踏前一步,地面轰然一震,他不管不顾地吼道:“放你娘的狗屁!想过去,先从俺铁山的尸体上踏过去!”他左手抡起那巨大的玉砖,作势欲砸,牵动伤口,鲜血流淌得更急,但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石老却伸手,轻轻按在了铁山那完好的左肩上,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传入,暂时稳住了他躁动的气血。
“省点力气。”石老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如剑,直视玄骨与阴妪,“两条老狗,吠够了没有?想过去,可以,问过老夫手中的剑。”
他并指如剑,缓缓抬起。随着他这个动作,整条甬道内残留的剑气仿佛受到了感召,发出嗡嗡的轻鸣。两侧破碎玉壁上那些未完全损毁的阵法纹路,竟然也亮起了微光,丝丝缕缕的龙脉之气被强行抽取,汇聚到他指尖那一点玉白色剑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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