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真火凝成的赤金光卵,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的飞鸟,拖着明灭不定的尾焰,坠向一片被苍茫暮色与死寂笼罩的荒芜山谷。光卵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最终狠狠砸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激起漫天烟尘。
包裹在外层的凤凰真火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其中狼狈不堪的六道身影。墨尘渊半跪于地,怀中紧紧抱着已然彻底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苏清鸢。他自己的衣袍多处破损,沾染着暗红的血迹与魔气灼烧的焦痕,脸色苍白如纸,但搂住苏清鸢的手臂却稳如磐石。凌波以剑拄地,冰蓝色的劲装上凝结着片片寒霜与魔血,嘴角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清冷的眼眸中难掩疲惫。楚景耀半靠在文鸿身上,胸口剧烈起伏,朱雀火灵黯淡,显然透支过度。文鸿嘴角溢血,土系灵力消耗巨大,气息不稳。紫芜脸色煞白,九黎炉缩回掌心,光华内敛,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目光焦急地落在苏清鸢身上。
“咳咳……”文鸿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第一时间双手掐诀,数道土黄色的阵旗自他袖中飞出,迅速没入四周地面,布下数层隐匿与防护阵法。阵法灵光流转,将众人的气息与外界隔绝开来。“此地……好生古怪。”他眉头紧锁,环顾四周。
山谷深邃,两侧是陡峭的、呈现出一种诡异暗金色的岩壁,仿佛被某种炽热而神圣的血液浸染了无数岁月。谷内寸草不生,弥漫着一股沉重、古老而悲怆的威压,那是一种陨落的不甘与残存的浩然正气交织的气息,与魔气的暴虐阴冷截然不同。在这片死寂的谷地中央,巍然矗立着一座奇崛的、如同某种巨兽断裂犄角般的巨大石峰,直指昏暗的天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苍凉。
“传说上古有真龙于此地与魔神麾下大将激战,最终力竭陨落,龙血浸染大地,龙骨化为山峦……莫非这里就是古籍中记载的‘陨龙渊’?”凌波感受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龙威,她体内的冰魄灵力竟隐隐与之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那并非排斥,而是一种源自古老血脉层次的牵引。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抓紧每一息时间恢复体力时,异变陡生!
嗡——!
那中央矗立的、断裂的龙角石峰,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整座山谷随之轻轻震颤,暗金色的岩壁上流转起微弱的光华。紧接着,一道虚幻、却无比凝实、散发着浩瀚苍茫气息的身影,自石峰之巅缓缓凝聚而出。
那是一位身着古朴青色长袍的老者,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岁月的迷雾之中,唯有一双眸子,清澈深邃,如同蕴含了星辰生灭。他的身影并非实体,却与整个陨龙渊的气息完美融为一体,仿佛他便是此地意志的化身,深不可测,令人心生敬畏。
“身负神兽契约的小家伙们,还有……身兼琉璃镜、星钥,并觉醒了一丝凤凰真血的五灵血脉继承者。”老者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墨尘渊怀中昏迷不醒的苏清鸢身上,他的声音平和而苍老,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与了然的叹息,“因果循环,宿命交织……没想到,万载之后,预言中的变数,竟真在此刻显现。”
众人瞬间心神紧绷,下意识地靠拢,将墨尘渊与苏清鸢护在更中心的位置,灵力暗涌,尽管状态极差,却依旧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墨尘渊抬起眼,尽管气息虚弱,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沉声问道:“前辈是何人?为何阻我等去路?”他并未感知到直接的恶意,但这等存在,其意图绝非他们所能揣度。
“吾名‘苍玄’。”老者虚影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他之言,便是此地方圆之法则,“上古终末一战,一缕残魂依托此地真龙陨落后不散的龙脉与不屈战意,苟延至今,不为夺舍,不为重生,只为等待……一线或许能逆转乾坤的变数。”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众人的戒备,看到了他们体内残存的魔气与透支的本源,“尔等不必如此紧张。若吾心存恶意,在尔等驾驭那凤凰残火坠入此谷的瞬间,引动此地积蓄万载的龙怨煞气,尔等早已形神俱灭,化为这陨龙渊的一部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苍玄虚影只是轻轻抬手,对着虚空一点。
刹那间,一道温和、醇厚、蕴含着磅礴生机与精纯龙元本源的青色灵光,如同初春的甘霖,自他指尖洒落,轻柔地笼罩住场中六人。这灵光仿佛拥有生命,精准地渗透进他们干涸的经脉、受损的脏腑、乃至疲惫的神魂。
“嗯……”凌波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轻吟,只觉那钻心刺骨的寒意与魔气残留被迅速驱散,冰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甚至变得更加精纯。楚景耀体表的灼伤快速愈合,黯淡的朱雀火灵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重新跳跃起来。文鸿感觉消耗殆尽的土系灵力迅速充盈,大地之力与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紫芜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识海中因过度催动九黎炉而带来的刺痛感烟消云散,甚至对丹道的感悟都清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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