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陆,东域,大姜皇朝边陲,青云城内。
时值深秋,万木萧疏,肃杀的寒气已悄然弥漫。然而,比天气更冷的,是姜家演武场上,无数道汇聚在擂台之上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嘲讽,有怜悯,有漠然,更有一丝快意的奚落。
擂台上,少年姜尘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一袭青衫已被汗水与尘土浸染得看不出本色。他紧咬着牙,唇角一缕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仿佛雪地里绽开的寒梅。
但他没有倒下,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前方,盯着那个曾经与他耳鬓厮磨,如今却清冷如九天玄女的女子。
柳如烟。
青云城柳家的天之骄女,亦是与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今日,本是两家约定的切磋小宴,意在让年轻一辈交流印证。可谁曾想,柳如烟甫一登台,便以绝对的、碾压式的姿态,只用三招,便将姜家年轻一代最后的希望——姜尘,打得呕血败退。
她身姿窈窕,玉立擂台另一端,一袭白衣胜雪,裙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寒霜,眼神淡漠,俯视着狼狈的姜尘,如同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姜尘。”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你,败了。”
姜尘喉咙滚动,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挣扎着想要站起,但那来自柳如烟玄阶三段的灵压,如同无形山岳,压得他骨骼咯吱作响,难以挺直脊梁。
他不过是黄阶八段!在真武大陆,黄、玄、地、天、元、帝罡、开天、星垣、帝垣……每一个大境界都如同天堑。黄阶对玄阶,本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为何?”姜尘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明白,往日的温情脉脉,为何在今日化为刺骨冰寒。
柳如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足以刺痛人心的弧度。
“为何?”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提高,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姜尘,你莫非还以为,你是那个与我柳如烟门当户对的少年天才吗?”
她目光扫过台下姜家众人那铁青的脸色,语气愈发冷冽:“三年了!你停留在黄阶八段,整整三年!而我,已踏入玄阶!你我之间,已是云泥之别!这婚约,不过是大人们当年的一句戏言,岂能当真?”
字字如刀,剜在姜尘心上。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柳家小姐说的在理啊,姜尘确实是……废了。”
“可惜了,当年他十岁踏入黄阶七段,是何等风光……”
“此一时彼一时,柳如烟已被昆仑仙宗的外门长老看中,不日便要前往仙宗修行,岂是姜尘这等凡夫俗子能高攀的?”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姜尘。他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针扎,刺得他体无完肤。高台上,父亲姜战拳头紧握,虎目含煞,却因柳家势大,以及那位端坐一旁,闭目养神的昆仑仙宗长老所带来的无形压力,而无法发作。
屈辱、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所以……”姜尘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却异样地平静下来,“今日这场切磋,退婚,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柳如烟微微昂起雪白的下巴,默认了他的话。她纤手一翻,一枚古朴的玉佩出现在掌心,那是定亲信物。
“玉佩还你。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罢,她指尖轻弹,那玉佩带着一股暗劲,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姜尘。这一下若被击中,以姜尘此刻的状态,恐怕要伤上加伤。
“放肆!”姜战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姜尘身前,宽大的袖袍一挥,便将那蕴含暗劲的玉佩轻描淡写地接下。那是一个黑袍老者,面容枯槁,眼神浑浊,正是陪同柳如烟前来的那位昆仑仙宗长老。
他看也未看姜尘一眼,只是对姜战淡淡道:“小辈之事,我等长辈,还是莫要插手为好。如烟既已做出选择,便是她的道。”
道?
好一个道!
姜尘看着那黑袍老者,看着冷漠的柳如烟,看着台下或讥讽或怜悯的众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自心底升起。
就在这极致的屈辱与愤怒达到顶点之际——
轰!!!
一声只有姜尘自己能听见的巨响,猛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仿佛开天辟地,混沌初分。无尽的黑暗在他意识中蔓延,随即,九点微光自黑暗尽头亮起,迅速放大,化作九座巍峨耸立,镇压诸天万界的巨塔!
九塔环绕,散发出苍茫、古老、永恒不灭的气息。塔身之上,隐约有无数神魔嘶吼、星辰崩灭、宇宙轮回的恐怖异象流转。
一股浩瀚如星海的信息洪流,强行涌入他的识海——
《九龙炼天诀》!
以身为烘炉,纳天地万气,炼混沌龙力!九龙齐出,可撼星垣,可碎帝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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