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传来的密报,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新政初定后的短暂平静。密报称,在清扫楚怀瑾遗留的一处位于北狄与边境接壤的隐秘据点时,发现了几页残破的笔记。笔记并非关于机关器械,而是楚怀瑾对传国玉玺下落的推测与追寻记录。其中最关键的一条线索,赫然指向大周宫廷深处——笔记以楚怀瑾特有的、带着偏执狂热的笔触写道:“……星辉指引,龙气隐现,非紫垣之巅,乃幽兰之所……玉玺之息,萦绕兰台……”
“紫垣”代指皇宫,“幽兰之所”、“兰台”……这指向性虽模糊,却无疑将玉玺的藏匿之地,锁定在了宫闱之内!
消息被慕容翊与沈玲珑联手压下,仅限于极少数核心人物知晓。传国玉玺牵扯前朝正统,若处理不当,极易引发朝野震荡,甚至给北狄等外敌可乘之机。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帝萧景睿、摄政王慕容翊、睿国夫人沈玲珑,三人对坐,气氛凝重。
“兰台……宫中以‘兰’为名之处,不下十处。”萧景睿眉头紧锁,“兰林苑、蕙兰殿、兰台藏书阁……甚至一些废弃的宫室亦有名兰者。这要从何查起?”
“楚怀瑾心思缜密,其言必有所指。”沈玲珑沉吟道,“‘幽兰之所’,或指冷僻、人迹罕至之地。‘兰台’……藏书阁虽名‘兰台’,但人来人往,并非隐匿玉玺的理想之所。臣以为,当重点排查那些位置偏僻、久已废弃,或名义上存在、实则已被遗忘的宫苑殿阁。”
慕容翊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查,必须查。但绝不能大张旗鼓,需秘密进行。宫中眼线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他看向沈玲珑,“此事,需借重你审计司核查账目、名册之能,以其他名义,调阅内务府关于宫中各处殿阁的营造、修缮、用度记录,尤其是那些看似异常的开支或久未动用的库藏。”
“臣明白。”沈玲珑点头。这正是审计司所长,从海量的档案和数据中,寻找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陛下,”慕容翊又转向萧景睿,“宫中禁卫与内侍的调度,需得陛下暗中安排可靠之人配合,确保我等探查之时,不会受到干扰,亦不会走漏风声。”
“朕知道了。”萧景睿深吸一口气,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决断,“此事关乎国本,朕会亲自安排。一应所需,朕予你们便宜行事之权!”
计议已定,一场无声的宫闱暗查,悄然展开。
沈玲珑回到审计司,立刻调集绝对可靠的核心账房,以“核算宫廷用度,厘清历年积欠”为名,向内务府调阅了近三十年来所有关于宫苑修缮、器物采买、人员调配的档案卷宗。堆积如山的文书被运抵审计司,开始了不分昼夜的筛查。
与此同时,慕容翊动用了其掌控的暗卫力量,对宫中各处符合“幽兰”特征的场所进行外围监控与初步探查。
然而,宫闱深深,排查工作进展缓慢。数日过去,虽排除了大部分明显不符的地点,但仍有几处存疑:位于皇宫最西北角、靠近冷宫区域的“幽兰苑”,早已废弃多年,野草丛生;先帝一位早夭公主曾居住过的“兰馨阁”,如今也空置锁闭;还有内府库中一个名为“兰藏库”的小型库房,记录显示近二十年来几乎无人出入,用途不明。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之际,沈玲珑从一堆布满灰尘的内务府旧档中,发现了一条看似不起眼的信息:弘昌元年(前朝覆灭前一年),内府库曾有一笔特殊的物料支取记录,领取人是时任内府库副总管太监钱福,支取的物品是“金丝楠木一丈,青金石料若干,极品朱砂二两”,用途标注为“修补兰台旧物”。而当时,“兰藏库”恰好进行过一次小范围的“防水修缮”。
金丝楠木、青金石料、极品朱砂……这些并非寻常修缮所用之物,反倒像是……用于制作或修补某种贵重印玺的材料?而时间点,又恰在前朝覆灭前夕!
“兰藏库!”沈玲珑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慕容翊。
是夜,月黑风高。
慕容翊与沈玲珑带着玄七及数名绝对可靠的暗卫,手持皇帝密旨,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内府库区域那扇紧锁的“兰藏库”门前。库门上的铜锁早已锈迹斑斑,锁孔几乎被灰尘堵死。
玄七取出特制工具,小心翼翼地将锁打开,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带着霉味和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暗卫点燃了特制的、光线微弱却持久的牛角灯。灯光所及,只见库房内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家具、破损的瓷器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杂物,似乎与寻常废弃库房无异。
但沈玲珑与慕容翊都注意到了不寻常之处——库房角落的地面,有几块石板的缝隙异常干净,仿佛经常被移动。而空气中,除了霉味,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
慕容翊打了个手势,两名暗卫上前,小心翼翼地撬动那几块石板。石板下方,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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