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句带着不容拒绝霸道的“不许反悔”,尾音还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我便轻笑出声,顺着他的话,用一种近乎呢喃的亲昵语调回应他。
“嗯,夫君。”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劈在他古井无波的心湖上。我清晰地看到,空妄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眼眸,瞬间染上了一层令人心醉的薄雾,像是在吞咽着什么汹涌的情绪。他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细微的颤动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涛。
“既如此,我应下便是。”他稳了稳心神,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神只终于彻底为我折腰,甚至连“夫君”的称呼都已默认,我倒想看看,他还能提出什么花样来。
“说说看!”我环抱双臂,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
“我要你的命魂契。”
他一字一句,说得平静无波,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那是一种要将我从灵魂深处彻底烙上他印记的贪婪。
命魂契,修仙界最极致的捆绑。一旦交出,便意味着我的生死、我的自由,都将系于他一人之手。除非一方身死道消,否则永世无法解除。他要的,是一个绝对的、永恒的枷锁。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神只般俊美无俦的脸上,流露出与他圣子身份全然相悖的、汹涌的控制欲。我忽然觉得,这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给你。”我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我的回答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空妄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错愕。他似乎以为我会挣扎,会愤怒,会与他讨价还价,却没料到我会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命门交到他手上。
“当真?”他心中想必是狂喜的,但面上依旧竭力维持着毫无波澜的假象,只是那微微收紧的指节泄露了他的紧张,“命魂契一旦给出,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可解除…….你,真的愿意?”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解除。”我走上前,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那身金红袈裟下,骤然加速的心跳。我冲他扬起一抹笑,带着魔尊独有的傲慢与自信,“只因,我宠你。”
这三个字,是宣告,也是挑衅。我宠你,所以我可以给你一切。我宠你,所以我也有能力收回一切。这世间,能束缚我的,从来只有我自己的意愿。
“如此…….”他低声念着,眼底的光芒愈发炽热。下一瞬,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指尖凝聚着凌厉无匹的灵力,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直奔我的眉心命魂所在!
那股力量快得惊人,蕴含着他不再压抑的、冠绝天下的威压。然而,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肌肤的刹那,却又骤然停住,悬在了离我眉心不足半寸的地方。
劲风吹起我额前的碎发,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等!”他猛地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懊恼与挣扎,“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
★★★
在他提出“命魂契”三个字时,空妄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要她,要她的全部,要她的灵魂,要她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自己。这是他身为魔胎的本能,是潜藏在神只尊容下最原始、最汹涌的占有欲。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她稍有犹豫,他便会用尽一切手段,逼她、诱她,直到她将那份契约交到自己手上。
可她却说:“给你。”
那般轻易,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递给他一件无足轻重的寻常物件。那一刻,空妄心中预演过无数次的逼迫与掠夺,瞬间成了一个笑话。他预想中的狂喜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惶然。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心中那份疯狂的占有欲之火。他要的,真的是一份能将她变成掌中之物的契约吗?
不。
当他看到她带着那抹骄傲又宠溺的笑容,说出“只因我宠你”时,他明白了。他要的,是她的心。是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是这份独一无二的纵容。如果得到命魂契的代价,是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是让她这双永远鲜活明亮的眼睛里,染上哪怕一丝被束缚的阴霾,那他宁可不要。
所以,他出手了,又停下了。
那只抬起的手,承载着他身为魔胎的无尽贪欲;而那只停下的手,却是因为他作为“空妄”这个独立的个体,第一次产生了名为“舍不得”的情绪。他终究,是舍不得伤她分毫。
★★★
我看着他那副纠结懊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明是他自己提出的条件,如今却又自己反悔,这算什么?“那你同不同意?”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懒洋洋地看着他,“就那事儿,就那点儿事儿!”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挣扎。许久,他才像是泄了气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妥协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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