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指挥使,陛下究竟是陛下,收起你那些心思。”王坤不紧不慢的品味杯中没有丝毫波澜的香茗。
“即便要做,也要想好做了之后该如何平息陛下怒火,且不牵连我等,马指挥使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度?”
马吉翔点点头告辞离去,只留下仍旧保持着那副从容姿态,自斟自饮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坤。
“皇爷,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车队后方一架较为简陋的马车内。
“阁部,陛下此番亲冒矢石阻击建奴追兵,此举颇有太祖、成祖之风。”
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中年官员双目之中充斥着奇异光芒,语气略带激动。
“不错,也不知为何,今日之陛下似乎…”另一名年轻官员说到此处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量该如何表达。
“似乎是换了一个人般?”第三位年轻官员立即开口接上。
“不错,就是如此,此前的陛下…”
“且住!此非人臣所当议之处,亦非人臣所当议之事。”
就在此时,端坐在主位年约五旬的东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严起恒缓缓说道。
“阁部教诲的是!下官等一时口不择言,是下官等思虑不周,请阁部恕罪。”
严起恒点点头,并未追究几名部下失言。
心中同样与王坤一般升起深深地疑惑。
如此一幕发生在车队各处马车内,都在小声讨论着皇帝今日发生的变化。
…
与车队始终保持三十里距离的焦琏部已经扎营造饭。
大帐内,焦琏面露凝重之色。
今日歼灭建奴追兵后,皇帝下令始终与车队保持三十里距离。
加之今日皇帝说的那番话,焦琏心中已有猜测。
或许这次回到桂林,皇帝陛下就要对内廷和朝堂动手了。
内廷还好,毕竟属于皇帝私事,且王坤等一众司礼监太监妄图把持朝政裹挟皇帝,杀之对皇帝反而有利。
但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庞天寿、秉笔王坤和锦衣卫马吉翔等人树大根深,军中亦有其势力。
而朝堂上一众官员势力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眼下只有自己这不到三千可战之兵,手中力量根本不足以扫清内廷朝堂,稍有差池便是天倾之祸。
皇帝如今有扫清寰宇之心,自己决不能看着皇帝陛下在此等关头因急于求成而酿成大祸。
想到此处,焦琏当即前往朱由榔休息的营帐。
此刻的朱由榔借助昏黄的烛光思索下一步如何清理党争。
见焦琏这么晚过来寻找自己,朱由榔心中一动,今天和焦琏说了那么多,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获得焦琏的支持。
焦琏从梧州带来的这不到三千可战之兵,朱由榔打算,其中的一千人取代如今的锦衣卫。
剩下的则成为自己未来组建新军的班底。
行礼过后,焦琏忧心忡忡的劝谏。
“陛下,党争之祸,根深蒂固,非一日可除,如今清虏铁骑环伺在外,我朝形势,譬如累卵,全赖文武百官、各路镇将勉强维系。”
“您欲清除之人,盘踞内廷朝堂多年,树大根深,党羽众多。王坤、马吉翔等交结内外,朝堂文武相互勾连,军中亦有其势力。陛下虽有九五之尊,然直隶之兵几何?心腹之将几人?一旦事泄,彼等狗急跳墙,臣恐……臣恐萧墙之祸,烈于外敌。”
朱由榔点点头,自然知道想要清理内廷和朝堂不能操之过急。
焦琏说到此处,见皇帝陛下没有打断,看其表情知晓其中厉害。
心中不由大定,当即将自己思虑之策禀告皇帝。
“陛下,如今局势,首当清理内廷宦官和锦衣卫,再重选一批陛下心腹重建锦衣卫,充入内廷护卫陛下安全。”
“至于朝堂党争,陛下暂且隐忍不发。对诸臣,明赏罚,重军功,将忠勇之士逐步安排到关键位置,掌握实权。对军镇,施恩义,结其心,使兵马粮草渐集于陛下信重之人。”
“待至日后,若能击退清虏下一次进攻,收复寸土,陛下威望日隆,权柄自握。届时,陛下只需一道圣旨,便可如雷霆扫穴,令宵小束手。”
听完焦琏的策略,朱由榔面露喜色,原本便打算先行清理内廷太监和护卫皇帝安全的锦衣卫。
只是目前心中还没有具体的行动办法。
“焦卿,朕目前打算先清理内廷太监和锦衣卫,尤其王坤、马吉翔二贼,如今已有不臣之心。”
说到此处,朱由榔面露愤怒之色,下一刻仿佛便要择人而噬一般。
“对此二人,爱卿可有良策助朕?”
闻言焦琏面色微变,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对锦衣卫指手画脚是极大的僭越。
“陛下垂询,臣本不当僭越。然圣意殷殷,臣敢不竭诚以对?惟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事关禁密,非外臣所宜轻议。伏乞陛下圣断。”
闻言朱由榔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想到明朝时期的锦衣卫是一支完全听命于皇帝、绕开传统司法体系(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秘密力量,来监察百官和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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