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补充道:“哦,对了。在你们上来之前,底下又来了一些‘麻烦的小玩意’,似乎是冲着你们来的。或许你们该先去处理一下那些‘苍蝇’?”
克莱茵听到“那位”这个词时,脸上露出了极其头疼的表情,双手再次插入头发中,近乎疯狂地挠了几下,将那头乱发揉得更像一团海草。“该死的老疯子……”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猛地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语气烦躁地招呼方城:“走了走了!真是阴魂不散,狗皮膏药都没这么粘人!”
方城一言不发,迈开脚步,沉稳地跟上。两人重新步入电梯厢内。克莱茵用力地按下一楼的按钮,仿佛要将所有烦躁都发泄在那个小小的按键上。
电梯开始下降,失重感轻微传来。
密闭的空间里,方城打破了沉默。他侧过头,看着克莱茵那双因烦躁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电子眼,问道:“你和那个张荼,到底有什么深层的恩怨?他似乎盯死了你,从电子塔到冰原,再到现在的云端酒吧,每一次都不依不饶。”
克莱茵闻言,夸张地摊开双手,脸上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语气充满了无奈和一丝表演式的委屈:“我哪知道我俩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天地良心,我一个遵纪守法、按时纳税、偶尔还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市民,他怎么就偏偏盯上我不放了?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
方城沉默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你仿佛在逗我”和“懒得拆穿你”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克莱茵一眼。守法好市民?这个词组和眼前这个黑客、情报商人、身份伪造专家、前冰原核心安保人员、如今被多方势力追捕的家伙,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搭配在一起的反义词。
电梯运行得极快,轻微的失重感很快被平稳的停滞所取代。
“叮”的一声,一楼到了。
金属门缓缓滑开,门外酒吧大厅的景象映入眼帘。光线调得昏暗,营造出慵懒的氛围,桌椅整齐地倒扣在桌上,显然还未到营业时间。然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一个身影突兀地站在大厅中央,正对着电梯门。
正是张荼。
但与之前几次全副武装、带领仿生人小队的严肃形象截然不同。今天的他,脱下了一身象征权力与秩序的执法官制服,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运动套装,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头发似乎也没有精心打理,几缕发丝随意地垂在额前。他身后空无一人,那些冰冷的仿生人护卫一个都不见踪影。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甚至带着一点难得的……生活气息?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牢牢地锁定在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两人身上。
克莱茵脚步顿了顿,脸上瞬间切换回那种玩世不恭、略带嘲讽的模式。他率先走出电梯,朝着张荼走去,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哎哟喂,这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张荼大执法官吗?真是稀客啊!不好意思啊,鄙店还没到营业时间,恕不接待。而且……”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张荼的便服,“您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打扮,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酒吧’这种娱乐场所,似乎不太符合您一贯的铁面无私、恪尽职守的形象吧?要是被媒体拍到,影响多不好。”
张荼对于克莱茵连珠炮似的挖苦似乎毫不在意。他没有回答,反而自顾自地走到旁边一张真皮沙发旁,十分自然地坐了下来,仿佛这里是他的自家客厅。他甚至伸手拿过茶几上为客人准备的玻璃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张荼端起水杯,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克莱茵,语气平淡地反问,“韦尔德先生的店规矩这么大?已经开始店大欺客了?难道我作为城市安全局的执法官,就不能享受一下难得的个人假期吗?”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克莱茵连连摆手,走到张荼对面的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假笑,“这顶高帽我们这小店可戴不起,万一砸下来可是会死人的。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对于你这个出了名的工作狂来说,‘假期’这个词的定义,难道不就是换个更舒服的地方继续加班吗?说吧,这次来是又想查什么?搜捕令带了吗?”
张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专注地试图将杯子里那块最大的冰块倒出来。他晃了晃杯子,又用手指探了探, 成功地将那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捏在了指尖。“看来你对我个人存在着很深的误解啊。”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难得的、真实的无奈,“我的假期生活其实可以很充实的。放心,我这次来,不谈工作。”
他将那块冰块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更何况,”他补充道,语气意味深长,“我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韦尔德先生的地盘。在他的领域里谈公务,岂不是自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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