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安全屋客厅内的灯光却亮如白昼,映照着四张神色各异的脸。张荼的全息投影消散后,那行冰冷的任务指令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克莱茵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不屑与轻佻的神情,语气夸张地抱怨道:“啧……‘黄衣弄臣’?还‘画家’?真是的,张大队长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这种一听在黄衣弄臣里就是二三流的货色,也配让我们中级执法官出手?咱们这新工作的难度门槛……是不是设置得太低了一点?杀鸡用牛刀啊这是!”
他试图用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冲淡任务带来的凝重感,仿佛这只是一场轻松的游戏。
方城没有看他,而是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冰水。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将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要用这寒意浇灭内心某种躁动不安的情绪。放下杯子,他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克莱茵,声音低沉而清晰:
“别忘了歌唱家那次做过的事。这些相信自己所谓艺术的疯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臭鱼烂虾’。轻敌……会付出代价。”
方城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克莱茵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克莱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摆了摆手,没有再接话,而是转身对着众人招呼道:“行了行了,知道啦!方大教官又开始上课了。都几点了,明天……不对,今天还有活要干呢!赶紧都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去会会那位‘艺术家’!”
他率先走向自己的房间,背影看似潇洒,脚步却比平时沉重了几分。
回到房间,克莱茵并没有立刻休息。他反手锁上门,脸上的慵懒和戏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锐利。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台经过高度加密的便携式电脑。幽蓝的屏幕光芒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进入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原始的加密通讯程序。在联系人列表里,他找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账号——头像是一个扭曲、模糊的黄色兜帽阴影,没有任何昵称,只有一串毫无规律的字符ID。
克莱茵盯着那个头像,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点开聊天框,沉吟了片刻,然后飞快地敲下了一行字,语气毫不客气:
「管好你自己的人。别让他们再给我添乱。」
信息发送出去后,聊天框上方立刻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跳动了几下,一段文字便回复了过来。对方的语气带着一种矫揉造作、仿佛在吟唱诗歌般的怪异腔调:
「啊~我亲爱的‘继承人’先生……夜晚的问候如此急切,扰乱了艺术的沉思。我想,以您那超凡的智慧,应当能够理解……我们对于‘艺术’的纯粹追求,以及渴望将这份源自亘古的美感,播撒到这蒙昧世间的迫切心情。所以,为何要阻止一场……即将诞生的、伟大的艺术呢?」
克莱茵看着屏幕上这段文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那张隐藏在黄袍下、充满疯狂与亵渎神情的脸。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他狠狠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力道之大几乎要敲碎按键: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恶心!听着,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明天,那个自称‘画家’的杂碎,我会亲手解决掉。你们最好祈祷他别落在我手里!」
发送完这条充满火药味的信息,他毫不犹豫地关闭了聊天窗口,甚至直接退出了整个通讯程序,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污染他的系统。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黑暗中,只有烟头那一点猩红的光芒明明灭灭,映照着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愤怒、无奈,以及一丝深藏的不安。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高层建筑的缝隙,洒落在依旧残留着夜露的街道上。银白之隼流畅的银色车身反射着朝阳的金辉,如同一道疾驰的闪电,平稳地行驶在逐渐苏醒的城市道路上。
车内气氛比昨日轻松了一些。克莱茵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一边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赵风婷和贝芙丽,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喂,两位美女,一会儿去张荼那儿点个卯之后,你们有什么安排?要不要找个地方喝杯咖啡,顺便商量下下午的行动细节?”
贝芙丽和赵风婷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想法,都可以。”她们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清晨的慵懒,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和坚定。对于她们来说,只要和同伴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似乎都无关紧要。
克莱茵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清晨的街道车辆稀疏,银白之隼凭借着卓越的性能,很快便再次抵达了那座威严耸立的执法队总部大楼。
车子稳稳停下。克莱茵率先推门下车,他站在车边,刻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套笔挺的黑色中级执法官制服,将领带扶正,又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带着一种略显夸张的郑重。门口站岗的警卫显然已经接到了通知,看到他们四人以及克莱茵肩章上的两道银杠,立刻挺直身体,“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神中带着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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