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的雾气像化不开的牛奶,把越野车的前灯晕成两团模糊的光球。林默踩着刹车,轮胎在湿滑的山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头险些撞上一块突出的崖壁。车窗外,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里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像谁在雾里吹着生锈的哨子。
“探测仪有反应了。”小张的声音从副驾传来,他正举着改装后的设备,屏幕上的绿光脉冲般跳动,指向密林深处,“能量源在海拔一千二百米的位置,和西安锚点的特征吻合,但更……古老。”
阿月裹紧了身上的冲锋衣,护腕上的淡蓝光晕比昨天亮了些,却依旧微弱。“我能感觉到时间的褶皱。”她望着窗外流动的雾气,“这里的时空像被揉皱的纸,过去和现在缠在一起——1999年的能量残留和现在的虫群信号重叠了。”
老陈在后座用布擦拭撬棍,布上沾着从西安带来的青铜粉末,那是他从兵马俑碎片上刮下来的,据说能驱避蚀时虫。“这鬼地方,比矿道还阴森。”他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当年在井下遇到塌方,好歹能听见石头滚的声音,这儿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瘆人。”
小雅摊开手绘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小芸提供的卫星数据:“根据磁场监测,锚点应该藏在山腹的溶洞里,洞口有千年榕树的气根掩盖,GPS在这儿会失灵,得靠罗盘和阿月的能量感应。”
车不能再往前开了。林默把车藏在一片杜鹃花丛后,枝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他背起装着苏教授笔记和基因手环的背包,检查了一遍从小张那里拿来的电磁脉冲器——这是用时空科技的废弃零件改装的,能在十米内瘫痪所有电子设备,包括蚀时虫的生物电场。
“跟紧点,别走散。”林默拨开挡路的蕨类植物,叶片上的粘液让他想起蚀时虫的分泌物,“这里的雾气会干扰方向感,每隔五十步用荧光棒做个标记。”
走进密林深处,才发现所谓的“静”只是表象。腐叶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是被惊动的毒虫;树干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扒开后露出被腐蚀的孔洞,边缘泛着银色的微光——蚀时虫已经来过这里。
“它们在往溶洞方向聚集。”阿月的声音压得很低,护腕上的光晕突然急促地闪烁,“数量很多,比西安的虫群更密集,而且……它们的能量信号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驯化过。”
小张的探测仪屏幕上,代表蚀时虫的红点正以规律的队形移动,不像之前的混乱虫潮,更像一支有组织的军队。“赵衡的副手肯定在控制它们。”他调出能量频谱图,“虫群的脑电波频率一致,被某种装置同步了。”
老陈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被气根缠绕的山壁:“那儿有光。”
浓密的榕树气根像挂毯般垂落,缝隙中透出微弱的红光。林默用撬棍挑开气根,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岩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和1999年实验基地的金属板如出一辙,只是线条更古老,带着青铜器时代的粗犷。
“是这里了。”苏念的基因手环在背包里发烫,她昨天坚持要跟来,说笔记里记载着“被遗忘的锚点”有特殊的解锁方式,需要双基因序列验证——除了苏教授的,还有李凯的。
洞口的腐土上留有新鲜的脚印,不止一种鞋码,显然时空科技的人已经进去了。林默示意大家熄灭头灯,借着红光摸索着往里走。溶洞里弥漫着硫磺味,钟乳石的形状扭曲怪异,像无数只垂落的手臂。
走了大约百米,溶洞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空间。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暗紫色晶体,表面流淌着银色的纹路——那是未被记录的早期锚点,能量波动比他们见过的任何锚点都强。
石台前站着三个穿黑西装的人,为首的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猩红的嘴唇。她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控制器,指尖在上面轻敲,周围的蚀时虫群便跟着变换队形,像被无形的线牵引。
“欢迎来到时间的弃婴之地。”女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铁片摩擦,“我是‘守望者’,赵衡没能完成的事,由我来完成。”
她按下控制器上的按钮,蚀时虫群突然散开,露出藏在后面的装置——那是用时间晶体碎片拼凑的发射器,正对着暗紫色锚点,能量读数在小张的探测仪上飙升到危险值。
“你们以为锁死六个锚点就结束了?”守望者轻笑一声,面具下的眼睛闪过红光,“太天真了。这个被遗忘的锚点,才是真正的‘母核’,其他六个不过是它的子节点。只要启动它,就能重新连接所有时空裂缝,让时间回到1999年7月15日,一切都可以重来。”
“重来?”林默向前一步,电磁脉冲器在口袋里微微震动,“让十七个实验人员再死一次?让蚀时虫再吞噬无数生命?这不是重来,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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