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法源眼区域,依照超脱星图的指引,林渊师徒四人朝着墟界更深层进发。
越往深处,周遭的环境越发诡异。墟界固有的混乱与破碎感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死寂”所取代。空间不再激烈地扭曲崩坏,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凝固的粘稠感,仿佛万物都在缓慢地走向某种终极的静止。光线愈发黯淡,稀薄的能量流中充斥着一种让生灵本能排斥的“惰性”,连慕雨筠的灵犀感知范围都被大幅度压缩,石昊的混沌道胎也显得有些“食欲不振”,似乎这里的能量并不“美味”。
偶尔,他们会遇到一片片“法则真空”地带,那里没有任何活跃的法则波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平”,踏入其中,连自身的道则运转都会变得滞涩。也曾远远瞥见一些巨大的、形态怪异的阴影在死寂的虚空中缓缓漂浮,那是被归寂之力侵蚀、失去了大部分活性,却依旧残留着恐怖本能的古老生物残骸,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这便是“法则归寂海”的外围景象,一片连混乱都趋于沉寂的绝望之地。
“师父,这里的法则……好像在‘沉睡’,或者说……在‘死亡’。”慕雨筠蹙着眉,努力适应着这种令人不适的环境。
林渊微微颔首,他的感知更为敏锐。“归寂,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法则活性降至冰点,趋于一种绝对的‘静’。在此地,任何剧烈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融合了归墟与源眼之力的新生力量,在此地反而如鱼得水,归墟的“寂灭”真意与环境的“归寂”特性隐隐共鸣,让他能更好地隐匿气息,规避风险。
经过一段小心翼翼、避开诸多明显危险区域的航行后,前方死寂的虚空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景象。
那是一座……漂浮的“岛屿”。
更准确地说,那是由无数巨大、锈迹斑斑的金属残骸、不知名生物的骨骼、以及某种暗沉石材强行拼接、构筑而成的一座庞大而丑陋的堡垒。堡垒外围,悬浮着几艘造型奇特、通体闪烁着微弱符文光芒的舟船。这些舟船大小不一,有的如同楼船,有的则相对小巧,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船体上都铭刻着复杂的、能够一定程度上隔绝乃至转化归寂之力的阵法。
一些身影在堡垒的入口处以及那些舟船之间穿梭,大多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带着长期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煞气。这里,竟然存在着一个聚集地!
“墟海集。”林渊看着堡垒入口处那块用扭曲墟界文字刻画的牌匾,念出了它的名字。根据星图附带的信息碎片,这里正是进入“法则归寂海”的重要前哨站之一,由那个名为“墟界船盟”的势力掌控。
“师父,那就是‘渡厄宝舟’吗?”石昊指着那些符文舟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的混沌道胎对那些船上的阵法产生了兴趣,那是一种他未曾接触过的、针对特定环境的法则应用。
“嗯,没有此舟,强行深入归寂海,源境巅峰也寸步难行,会被逐渐同化,最终道则沉寂,化为虚无。”林渊解释道。他带着徒弟们,收敛气息,朝着那座名为“墟海集”的堡垒飞去。
靠近堡垒,一股混杂着金属锈蚀、血腥、以及某种压抑力量的气息扑面而来。入口处并无守卫,但所有进出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看向他们这四个“生面孔”,目光中带着审视、好奇,以及毫不掩饰的贪婪。林渊之前在外围瞬杀三位源境后期的消息显然还未完全传到此地,或者,在这里,过去的战绩远不如眼前的实力重要。
堡垒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混乱嘈杂。光线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晶体提供照明。街道(如果那些蜿蜒在残骸之间的空隙能被称为街道)两旁,有着各种简易的摊位和洞窟般的店铺,售卖着从归寂海外围搜集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残破法器,甚至是封印着虚弱古兽的囚笼。叫卖声、争吵声、以及某些角落传来的压抑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墟界底层生态的残酷画卷。
林渊的目标很明确,直接走向堡垒中心区域,那里矗立着一座相对最完整的、如同舰桥般的建筑,上面悬挂着一面绣着交叉骨锚与扭曲船帆图案的旗帜——船盟的象征。
舰桥建筑入口处,这次有了守卫。两名身披暗沉鳞甲、气息凶悍、达到源境中期的壮汉,如同门神般挡在那里,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
“止步。”左侧那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守卫伸出覆盖着甲片的手臂,拦住了林渊四人,“船盟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想搭船,去那边‘引航殿’登记,缴纳费用,或者……接任务。”
他的目光尤其在慕雨筠和青栀身上停留了一瞬,虽然两女都稍作掩饰,但那出众的气质与隐约流露的特殊道韵,在这种地方如同黑夜中的明珠。
林渊神色平淡,并未因守卫的阻拦而动怒。“我找此地主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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