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结界内,时间在调息中缓缓流逝。
林渊一边运转归墟之力,修复着与规则巨掌对抗留下的暗伤,并尝试以王座传承中获得的秘法,层层包裹、屏蔽神魂深处那道冰冷的“诸天印记”,一边分出一缕心神,仔细感应着那印记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共鸣波动。
这波动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风中残烛,指向归寂海之外,墟界更深、更混乱的某个未知区域。若非他神魂因王座传承而质变,又与此印记有着直接的“接触”,绝难察觉。
“这共鸣……并非印记主动散发,倒像是……被某种同源或相克的力量所引动?”林渊心中沉吟。诸天印记代表着至高规则的秩序与抹杀,能引动其共鸣的,绝非寻常之物。
他回想起在玄灵界与墟界见过的各种典籍杂闻,一个几乎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被视为禁忌的名字,悄然浮上心头——星殒之体。
据说,在某些庞大星辰走完生命历程,即将彻底崩灭、归于死寂的刹那,于那极致的毁灭与新生(星辰归墟,能量重组)的缝隙中,有极其微小的概率,会诞生出一种特殊的生命体。他们天生便承载着那颗星辰最后的“归墟”道韵,亲近一切破灭与终结之力,被称为“星殒之体”。
此体质者,修行与破灭、终结相关的功法事半功倍,潜力无穷。但福兮祸所伏,他们自诞生起,便仿佛被刻上了“不祥”的烙印,为天道所忌,通常命运多舛,很难活到成年,便会因各种缘由夭折,或是被自身那不受控制的星辰寂灭之力反噬而亡。
“星辰归墟……与我的归墟之道,确有相通之处。若真如此,引动这代表秩序抹杀的诸天印记共鸣,倒也说得过去……”林渊眼中精光一闪。若真是星殒之体,其蕴含的星辰破灭本源,或许正能弥补“四象归墟”中最后一块拼图,形成地、水、火、风(混沌)、灵(灵犀)、生(自然)、灭(星殒)的完美循环!
风险巨大,但回报同样诱人!
他看了一眼仍在闭目调息的徒弟们,慕雨筠、石昊、青栀的气息已平稳许多,伤势正在好转。云鹤真人与雷烈也在努力恢复。
“你们在此继续疗伤,稳固结界,我外出探查一番。”林渊起身,吩咐道。
“师父,您的伤……”慕雨筠睁开眼,担忧道。
“无碍,我去去就回。”林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他一步踏出隐匿结界,身形融入外界死寂的虚空,循着那微弱的共鸣指引,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墟界深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越是前行,周遭的墟界环境越发显得“年轻”而“活跃”。不再是归寂海那种万物终结的死寂,而是充满了星辰诞生、成长、衰败、爆炸的种种景象。这里漂浮着无数星云、星骸、乃至一些初生或垂死的恒星,法则混乱而狂暴,能量潮汐汹涌澎湃。
那丝共鸣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炽热星云和冰冷星骸交织形成的混乱区域后,林渊停在了一片异常的空域前。
前方,一颗体积庞大的、通体呈现出暗红色的垂死恒星,正在经历它生命最后的、也是最剧烈的阶段——超新星爆发前的急剧坍缩!
它的光芒不稳定地闪烁着,庞大的星体向内急剧收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引力波纹和毁灭性能量风暴。可以预见,不久之后,它就将迎来那最绚烂也最彻底的终结。
而林渊神魂深处的诸天印记,此刻传来的共鸣达到了最强!源头,赫然就在那颗即将崩灭的恒星最核心处!
“竟在恒星内核……”林渊眉头微蹙。即便是他,要闯入一颗即将爆发的超新星内核,也绝非易事,尤其此刻他状态并非巅峰。
但感应中,那共鸣的源头气息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不再犹豫,林渊周身归墟场域全力展开,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无视那足以撕裂寻常源境的引力潮汐和能量风暴,悍然冲入了那暗红色的恒星之中!
越是深入,压力越大,温度越高。狂暴的恒星能量不断冲击着归墟场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渊将王座传承中对“寂灭”的理解运用到极致,所过之处,那些狂暴的恒星物质竟如同被“安抚”般,活性大减,威力骤降,被他强行开辟出一条通道。
不知穿透了多少层炽热的等离子体,抵抗了多少次星核的剧烈脉动。
终于,他抵达了这颗恒星的最核心区域。
这里,反而没有外界的狂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压力与温度都达到了极致,空间扭曲,时间流速异常。核心处,是一团极度压缩、散发着最后光与热的、如同熔融琉璃般的物质。
而在那团即将彻底坍缩、引爆的星核正中心,林渊看到了——
一个少年。
他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身形瘦小,蜷缩成一团,悬浮在毁灭性能量的中心。他周身赤裸,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色,上面布满了如同星辰裂纹般的暗红色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随着星核的脉动而明灭,不断抽取着周围那毁灭性的能量,却又仿佛无法承载,使得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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