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鞋尖沾着院角的霜,刚推开花梦瑶的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嗒”一声——是青瓷碗砸在木桌上的脆响。
他脚步顿住,目光扫过屋内:花梦瑶坐在床沿,发间还插着昨日他摘的野菊,此刻却攥着半块碎瓷片,指节泛着青白。她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的樱桃,视线撞在楚天身上,先是迷茫,接着猛地缩成针尖。
“你……”她声音发颤,碎瓷片往自己掌心又压了一分,“谁让你进来的?”
外间的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吹得床头的药罐晃了晃。楚天攥着刚熬好的姜枣茶,指节抵在门框上:“我熬了姜茶,你胃不好……”
“滚!”花梦瑶突然喊出声,碎瓷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她的月白裙角,晕开小朵暗梅。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细汗,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喉咙,“你别过来……你是叛徒!”
这句话像把刀,扎得楚天胸口发闷。他想起三日前在演武场,花梦瑶挥剑砍向他时,眼里也是这样的恐惧——明明上一刻她还攥着他的衣角,说“我好像见过你”,下一刻就成了握剑的敌人。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花师妹,掌门传你。”陈默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傲慢,踢开院门口的积雪,“摘星台的事,需要你回禀细节。”
花梦瑶的身体一僵。她迅速把碎瓷片藏在袖中,抹了把额角的汗,抬头时眼里又浮起那种疏离的警惕:“我没空。”
“掌门说了,必须去。”陈默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隔着竹帘瞥见楚天,“这位是?”
楚天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攥紧姜茶碗,垂眸做出恭敬的样子:“弟子楚渊,厨房帮工。”
花梦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突然笑了——那笑像碎冰碴子,扎得人皮肤发疼:“楚渊?我好像见过你,在厨房帮厨。”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角,故意把袖中的碎瓷片往深处塞了塞,“我跟掌门说过了,摘星台的事我没参与,你们别找我。”
陈默眯起眼睛,盯着楚天的脸:“楚渊?昨日我在演武场见过你,你偷拿了外门的淬体丹。”
楚天的瞳孔缩了缩。他没想到陈默这么快就查了过来——看来太玄门对摘星台的事,查得比想象中紧。
“弟子……弟子是拿给生病的师妹补身子。”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放得更低,“花师妹前日犯了旧伤,弟子见她疼得厉害……”
“够了。”花梦瑶突然打断他,走到陈默面前,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下来,“我再说一遍,我没见过什么叛徒,也没拿淬体丹。你们再烦我,我就去掌门那里告你们私闯弟子房!”
陈默的脸青了青。他盯着花梦瑶掌心的血,又看了看楚天,终究还是转身走了:“最好别耍花样,掌门的耐心有限。”
院门关上的瞬间,花梦瑶的身子晃了晃。楚天赶紧上前扶住她,掌心触到她发烫的手臂,心里一惊:“你发烧了?”
“不用你管。”花梦瑶想推开他,却没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声音软下来,“我头疼……像有针在扎。”
楚天把她抱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这反噬比三日前更严重了,轮回镜的灵气在她体内乱撞,像是要撕开她的经脉。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这是我用雪国的人参磨的粉,能压一压疼痛。”
花梦瑶盯着药丸,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我毒死你有什么好处?”楚天急了,抓住她的手腕,把药丸塞进她嘴里,“你要是死了,谁帮我背黑锅?”
花梦瑶嚼着药丸,苦得皱起眉。她看着楚天着急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一块,声音放轻:“我没怪你……就是头疼得厉害。”
楚天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帮她揉太阳穴。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灵气,慢慢渗进她的穴位,花梦瑶的呼吸渐渐平稳,靠在他肩上,呢喃着:“桃林……好香……”
楚天的动作顿住。他想起前世的记忆——他们在昆仑山的桃林里练剑,花梦瑶总说桃枝的香气能让人忘记烦恼。那时候她还没学轮回镜,扎着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你想起什么了?”他轻声问。
花梦瑶摇头,声音越来越轻:“忘了……就是觉得……熟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院子里的梅树压得弯了腰。楚天帮她盖好被子,转身去收拾桌上的碎瓷片——那是她刚才攥在手里的,边缘还沾着她的血。
他把碎瓷片放进怀里,忽然想起什么。他翻开花梦瑶的枕头,底下躺着一块轮回镜的碎片,上面凝着一层暗褐色的血渍——那是他的血,三日前帮她压制反噬时,蹭上去的。
楚天的脸色变了。有人在跟踪花梦瑶,或者……太玄门已经知道他帮花梦瑶的事了。
他把碎片收进怀里,转身走出房间。院外的梅树底下,陈默正站在雪地里,盯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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