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西废弃仓库的煤油灯被风掀起摇曳的光晕,将陆沉舟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一柄蓄势待发的弯刀。他左手按着刚重新包扎的左肩,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绷带下伤口的紧绷——昨夜突围时卡车剧烈颠簸,让愈合不久的创口再次渗血,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摊开的《军干线交通道路补修作业要领》上,指尖蘸着茶水,在地图上标注出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日军交通线的命门。
“根据文件记载,日军将于三日后夜间十点,通过沪太路运送第一批重型装备,包括十二辆九七式中型坦克和三十辆军用卡车,护送兵力为一个小队日军和一个排伪军,共计八十余人。”陆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目光扫过围在地图旁的地下组织成员,“沪太路中段的望仙桥是关键节点,这座桥刚被日军加宽至六米,恰好能容纳坦克通行,但桥体下方是空心结构,承重主要依赖两侧的钢筋混凝土桥墩——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抬手指向地图上望仙桥的位置,指尖在桥墩处重重一点:“我们分三组行动。第一组为爆破组,由老陈带领,携带足量TNT炸药,提前潜入望仙桥下方,在桥墩关键位置安装炸药,设置定时引爆装置,时间定在十点十五分,也就是日军车队完全上桥的瞬间。”
“第二组为狙击组,由赵虎负责,带领三名狙击手,埋伏在望仙桥两侧的高地,清除车队前后的哨兵和司机,打乱日军的指挥节奏。”陆沉舟的指尖划过桥体两侧的丘陵地形,“注意选择隐蔽性强的狙击点,优先解决日军军官和机枪手,避免过早暴露。”
“第三组为牵制组,由李梅带领,在沪太路两端的青岗镇和白桥镇制造混乱,设置路障,拦截日军的增援部队,为爆破组和狙击组争取时间。”他补充道,“牵制组不用恋战,制造混乱后立即撤离,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老陈看着地图上的部署,眉头微蹙:“望仙桥周围有日军的流动哨,每半小时巡逻一次,我们的爆破组怎么才能潜入桥下而不被发现?”
陆沉舟早已考虑到这一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的望仙桥周边地形图:“这是我根据情报绘制的,望仙桥南侧有一条废弃的水渠,直通桥底。水渠两侧长满了芦苇,正好可以作为掩护。我们可以趁着今晚午夜的暴雨,顺着水渠潜入,避开日军的巡逻。”他顿了顿,看向老陈,“爆破时一定要注意炸药的用量,既要确保炸毁桥墩,又不能让桥体提前坍塌,必须等日军车队全部上桥。”
赵虎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拍了拍腰间的三八式步枪,眼神坚定:“放心吧,陆先生,我们狙击手的枪口,从来不会放过一个敌人。”
李梅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脸上带着一丝青涩,但眼神却异常果敢:“牵制组保证完成任务,一定让日军的增援部队首尾不能相顾。”
陆沉舟点了点头,从墙角的木箱里拿出一把经过改装的三八式步枪,枪身加装了消音器和瞄准镜。他拉动枪栓,动作流畅而沉稳,左肩的隐痛让他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我会加入狙击组,负责解决日军的指挥官。”他说道,“另外,我准备了一些烟雾弹和手雷,关键时刻可以用来掩护撤退。”
当晚午夜,果然如陆沉舟所料,一场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动静。陆沉舟带领着狙击组,冒着暴雨,朝着望仙桥两侧的高地进发。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冰冷刺骨,左肩的伤口被雨水一淋,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他咬着牙,紧握着步枪,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到达高地后,陆沉舟选择了一个位于大树后的狙击点,这里视野开阔,能够清晰地看到望仙桥的全貌,同时又能借助树干的掩护,不易被发现。他趴在湿漉漉的草丛中,调整好瞄准镜,目光透过镜片,紧紧盯着望仙桥的入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继续专注地观察着。
与此同时,老陈带领的爆破组,顺着废弃的水渠,悄悄潜入了望仙桥的桥底。桥底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泥土的气息。老陈和队员们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在桥墩的关键位置钻孔,将TNT炸药小心地安装进去,然后连接好定时引爆装置。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日军的巡逻队。
李梅带领的牵制组,则分别潜入了青岗镇和白桥镇。他们在镇上的主要路口设置了路障,用巨石和烧毁的车辆堵住了道路,然后在暗处埋伏起来,等待着日军增援部队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暴雨渐渐停了,天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陆沉舟趴在草丛中,已经保持了将近六个小时的姿势,身体早已麻木,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指针指向了九点五十分,距离日军车队到达还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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