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林靳棠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话还没说完,脸色也猛地一变。
刚才那股隐隐约约的肠胃不适,在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林先生,我肚子好痛,救救我,你快去叫人啊!”
李雪怡已经站立不住,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蜷缩起来,声音凄厉。
林靳棠也感觉到那股绞痛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的肠子都生生绞断!
他捂着小腹,额上青筋暴起,急忙冲到门边去开门。
“咔哒。”
门把手拧到了底,却纹丝不动。
卧室的门,被谁从外面反锁了!
林靳棠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用尽全力,再次拧动黄铜门把,门锁依旧死寂。
“砰!”
他抬起腿,用穿着锃亮皮鞋的脚,狠狠踹在厚重的实木门上。
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却连一丝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林靳棠这下子,英俊儒雅的脸彻底变了。
他和李雪怡这样,很大可能是……
中毒了!
但是谁会给他们下毒?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地上已经开始抽搐的李雪怡。
“家里还有谁?!”
他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惊骇,变得沙哑而扭曲。
李雪怡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一抹,满手的鲜血。
浓稠的,刺目的红。
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那抹红色,眼里的贪婪和兴奋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她喃喃着,像是说给林靳棠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老秦……建国他去厂里了……”
“司机小王送他去的……”
“冯姨……冯姨刚才出门买汽水了……”
“家里除了我们,只剩下……只剩下……”
她猛地顿住,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让她不敢置信。
“只剩下水烟了!”
林靳棠一听,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剧烈地收缩起来。
秦水烟?
那个吃完生日蛋糕,就借口累了,提前回自己房间的秦水烟?
如果家里只剩下她……
那这扇门,是谁从外面锁上的?!
一个荒谬、却又让他通体发寒的念头,疯狂地涌上心头。
难不成,她也跟他一样……
重生了?
不!
不可能!
那张向来胜券在握、斯文俊秀的脸,第一次因为无法掌控的恐惧而扭曲。
他捂着越来越痛的肚子,踉跄着冲向不远处的窗户,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一把推开窗帘,伸手去推那扇玻璃窗。
然而,他的手,却碰到了冰冷而坚硬的东西。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得清清楚楚。
窗户的缝隙,被人用粗糙的铁丝,从外面一圈一圈,缠得死死的!
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打开!
林靳棠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有人给他们下了毒。
然后反锁了房门,缠死了窗户。
这是要……把他们活活困死在这间房间里!
一股暴戾的戾气,从林靳棠心底猛地蹿了上来。
他那张永远温文尔雅的脸,此刻狰狞得像地狱里的恶鬼。
他猩红着眼,一把抓起地上那把沉重的红木椅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那扇被铁丝缠死的窗户砸了过去!
“哐当——!”
伴随着一声巨响,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椅子狠狠砸向那扇被铁丝缠死的玻璃窗!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尖锐的碎片在寂静的卧房里,奏出刺耳的回响。
然而,窗外那雕花的铁栏杆,被粗粝的铁丝死死捆绑着,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纹丝不动。
“砰!”
“砰!”
林靳棠发了疯似的,用椅子腿一次又一次地猛撞着铁窗。
“林先生……救我……”
地上,李雪怡像条濒死的狗,挣扎着爬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脸上、鼻腔里全是血,眼珠子泛着一种诡异的灰白。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林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
看着她这副七窍流血,瞳孔涣散的惨状,林靳棠心头那股寒意,瞬间变成了刺骨的恐惧。
他会变成她这样!
“滚开!”
林靳棠眼底最后一丝儒雅彻底碎裂,一脚将她狠狠踹开。
李雪怡的头“咚”地一声撞在床脚,闷哼一声,彻底没了动静。
他再也顾不上了。
林靳棠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卧房配套的卫生间。
胃里翻江倒海,他趴在光洁的陶瓷盥洗池上,将手指粗暴地探进喉咙深处。
“呕——”
胃里的东西,混着酸水和胆汁,汹涌而出。
酸腐的气味弥漫开来,他吐出来的,正是今晚吃下的奶油蛋糕,还有……那一根根细白的土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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