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犹豫和动摇。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信奉的都是安分守己,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去国营药馆卖东西?
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眼前这个从沪城来的娇小姐,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却又莫名地让人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烟烟……”夏阿梅还是不放心,张了张嘴,想再劝两句。
秦水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转身,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身影上。
“许默。”
她叫了他的名字。
许默擦拭铡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隔着冬日清冷的空气,静静地望着她。
秦水烟冲他扬了扬下巴。
“你说呢?”
“是去收购站被人当傻子宰,还是去国营药馆,凭真本事把钱挣回来?”
万医生和夏阿梅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许默。
许默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手里那把锃亮的铡刀,轻轻地靠在了墙边,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然后,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拖拉机旁。
他的目光,扫过车斗里那个的蓝色大包袱,最后,落在了秦水烟那张的明艳小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
随即,低沉的嗓音,在院子里响起。
“听她的。”
只有三个字。
既然许默都这样说,二老也不再犹豫了。
“哎!好!”
“听烟烟的!”
夏阿梅手脚麻利地跑回屋里,很快就翻出了一堆干净的旧布头和一小卷纳鞋底用的粗棉线。
万医生则戴上了他那副镜腿都用胶布缠了好几圈的老花镜,将车斗里的大包袱整个搬了下来,放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秦水烟没再说话,只是抱着手臂,安静地站在一旁看。
她知道,这种时候,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这个当归,根头大,油性足,有八年了,好东西。”
万医生一边念叨着,一边用一块蓝色的布片,将挑拣出来的几根品相最好的当归包好,用棉线扎紧。
“这黄芪,你看这纹路,菊花心,年份足足有十年。”
他又换了块灰色的布片,小心翼翼地将其包裹起来。
“这个野山参,个头不大,但须根完整,芦头也紧,差不多五年。”
万医生捻起一根,对着阳光细细地瞧。
“这个,稍稍老一些,有二十来年了,当年挖到的时候,费了好大劲儿。”
秦水烟听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二十年的野山参,在沪城也要上千块了。
“喏,还有这个最小的。”
老人拿起那根被最干净的白布包裹着的人参。
“这个……”
“这个可就……年头久了。”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嘴里念叨着一些秦水烟听不懂的术语。
“皮老、纹深、芦碗密……这颜色,这质地……”
“这根野山参,看着不起眼,可要我老头子说,少说……也得有个一百年了。”
秦水烟正低头研究一株当归的纹路,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一百年……
等等!
一百年?!
她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万医生。
“万、万爷爷……”
“您、您刚才说……这根野山参,几年了?”
万医生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咋了丫头,吓着你了?”
他拿起那枚小小的野山参,在秦水烟面前晃了晃。
“你说这个啊?”
“我说,这个差不多有一百年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得就像是在说“这棵白菜差不多有三斤重”。
“不过啊,就是个头太小了,干货称下来,估计也就五十克左右,不顶用。”
万医生似乎觉得有些可惜,咂了咂嘴,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
“你要是喜欢这玩意儿,别急。”
“我房间里头,还收着几根上百年的呢。”
“那可都是大家伙,最大的那根,足足有三百克呢!”
“你要是真喜欢,等咱们从县城回来,我送你一根!”
万医生后面的话,秦水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三百克……
上百年的……野山参?
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完了。
她要晕倒了。
三百克的百年人参!
那是什么概念?
那不是人参,那是金疙瘩!是能换一栋楼的传家宝!
在这个年代,就这么一根三百克的百年野山参,要是拿去黑市,或者通过特殊渠道卖给那些真正需要它的高官富商,别说几万块,就是十万块,都有人抢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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