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踏入御书房，檀香与墨香交织的空气里，太上皇与皇帝并肩端坐，神色虽肃，眼底却藏着几分不同于往日的柔和。
“贾柱国，坐。”太上皇抬手示意，指尖轻叩案几，语气带着刻意放缓的温和，“今日请你来，专为元春姑娘的婚事。”
贾政躬身谢座，腰背挺直，语气沉稳：“臣正欲回禀，元春姑娘与卫家公子的婚约已昭告京畿，府中已选好吉日，不日便会公示婚期，借喜事安民心、稳朝局。”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目光落在贾政身上，沉声道：“卫家是皇后母族，与贾家联姻，本是亲上加亲。只是近日西北疆异动，有臣奏请，欲让元春姑娘改嫁北静王，以兵权绑定贾家，震慑边关。”
“朕与太上皇召你前来，便是想听听你的意思。”太上皇补充道，指尖悄然攥紧了袖中绢帕。
贾政眸色微凝，起身拱手，语气没有半分迟疑：“陛下，太上皇，恕臣难从改婚之议。婚约乃家族信誉所系，贾家既已与卫家定亲，便是对百姓、对卫家的承诺，岂能因旁人一言便反悔？失信之事，贾家做不出来。”
御书房内瞬间静了静，皇帝却未动怒，反而轻笑一声：“贾柱国果然如传闻般重诺。朕便知，你不会为权势动摇本心。”
这话让贾政微怔，连一旁的水靖，候在殿外，隐约听见动静，也暗自诧异——皇室竟无追责之意？
太上皇见状，也松了口气，语气愈发温和：“其实朕与皇帝早有定论，改婚之议不过是试探。贾家如今权倾朝野，若为兵权弃诺，朝中必生非议；你今日拒改婚，恰恰显露出贾家的忠正，也让朕与陛下彻底放心。”
贾政心中豁然开朗，却仍保持着恭谨：“不敢当‘放心’二字。只是西北疆之事……”
“西北疆自有镇守，他若真有异心，凭贾家如今的声望与兵权，也能从容应对。”皇帝打断他，语气带着笃定，“朕要的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吃饱穿暖，贾柱国及贾家一切所需，皇室无不允。”
太上皇点点头，补充道：
“你既已定下元春姑娘与卫家的婚期，皇室便会亲赐贺礼，我们自当亲往观礼，让天下人看看，皇室与贾家、卫家，依旧是一心护持大隋的铁三角。”
贾政谢过：“臣代贾家、卫家谢陛下与太上皇体恤。定不负圣望，借婚事安稳民心，让神京彻底太平。”
“好！”皇帝抚掌，“你且回府筹备，有需皇室配合之处，尽管奏请。”
贾政退出御书房，刚到殿外，水靖便快步上前：“贾大人，方才听闻陛下提及改婚，还以为……”
“皇室是在试探贾家的本心。”贾政语气轻松了几分，“不过是改不掉的猜疑，如今看来，有点看不清局势了。”
水靖松了口气，笑着点头：“还是大人看得透彻，这下卫家那边也无需担忧了。我会找机会让他们清醒点。”
两人并肩走出皇宫，刚到宫门口，便见卫家老爷带着长子匆匆赶来，神色焦急：“柱国！听闻宫中议及元春姑娘的婚事，是否有改婚之说？”
贾政迎上前，拱手笑道：“卫兄放心，皇室不仅未提改婚，还许了亲赐贺礼、观礼的恩典，咱们两家的婚约，只会办得更风光。”
卫家老爷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太好了！我就知贾柱国重诺！这下皇后娘娘也能安心了！”
“后续婚期筹备，还需两家多商议。”贾政道，“我已让府中管家整理吉日，明日便派人送往卫府，咱们尽快定下来。”
卫家老爷连连应下，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带着长子喜滋滋地离去。
回到荣国府，贾政将宫中情形与卫家之事一并告知众人，贾母当即笑开了花：“好！好！皇室明事理，咱们贾家守本心，这婚事定能顺顺利利！”
秦可卿眼眶微红，拉着贾政的手道：“多亏老爷坚持，不然元春这孩子，还不知要担多少心。”
邢夫人也附和道：“如今皇室赐礼、皇帝观礼，不仅元儿风光，咱们贾家与卫家的脸面也更足了，往后京中勋贵，更不敢轻视咱们。”
正说着，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北静王府派人送来了贺礼，说是听闻元春姑娘婚期将定，特来道贺。”
贾政眸色微动，笑道：“水家倒消息灵通。收下贺礼，回赠一份同等规格的谢礼，不必过多往来。”
“是。”管家应声退下。
水靖这时开口：“此刻送贺礼，也是也听闻了宫中之事，想借此感谢搭救之情。”
贾政端起茶杯，指尖轻转杯沿，“皇室既已放心贾家，他若还想有异动，便得掂量掂量。只是……”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闯入书房，手中捧着一卷红帖，语气带着急促：“老爷！元春姑娘与卫公子的婚讯刚公示半日，京中已有三十多位官员递了贺帖，还有地方官派人快马送贺礼，府外的马车都排到街口了！”
贾政放下茶杯，眸色微动：“知道了，让账房登记好贺礼，按规矩回礼。”
水靖笑着补充：“如今贾家地位超然，官员们哪会错过这个示好的机会？依我看，不出三日，七成以上的官员都会凑过来，到时候府里怕是要专门腾出院子放贺礼。”
“示好可以，刚好让下面放心。”贾政语气冷了几分，“贾家的婚事，也是借此得利。”
正说着，甄家老祖派人送来一封书信，管家呈上后，贾政展开一看，眉头微挑。
“甄家这是……既不靠前，也不疏远？”贾政将书信递给水靖，“贺礼清单列得详细，却只派了管家来道贺，甄老祖本人称病不来，倒是会打太极。”
水靖看完书信，冷笑一声：“甄家向来中立暧昧，既想沾贾家的光，又怕惹皇室猜忌，如今这态度，倒是一点没变。”
“随他们去。”贾政收起书信，“只要不添乱，甄家想保持距离，咱们也不必强求。”
两日后，荣国府门前果然车水马龙，京中七成官员亲自登门，贺礼从珍稀古玩到良田商铺，堆得满院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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