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战的是范柳合河麾下第一猛将,花颜台。此人同样人高马大,面目凶恶,那隆起的眉骨下,深邃的眼睛透着凶光,宽大的嘴唇在说话时露出一口参差的黄牙,跟野兽一般吓人。
范柳合河重重的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他没有理会那些叫嚣的将军,反而看向了默不作声的井归田。
“井军师,你怎么看?”范柳合河问道。
井归田捋须道:“大王,此事不是我怎么看,而是您怎么看了……”
范柳合河一脸疑问:“怎么说?”
井归田悠悠道:“若大王只是想在此地劫掠一番便返回交趾为王,那么自然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倘若大王是想彻底占领此地,消化于治下,那便要以安抚为主。”
“安抚?”范柳合河再度发出了疑问。
“安抚个屁!这帮刁民,胆敢跟我们作对,一定要杀光!”不等井归田解释,花颜台便大声道。
井归田冷哼一声,不理会花颜台了,这种没有头脑的匹夫,他才懒得与之争辩。
“井先生,如何安抚?”范柳合河用最平和的语气问道。
“那自然是不破坏农田,不毁坏房屋,不劫掠财物,大军过处,出榜安民了。”井归田一条条说道。
“呵,井军师,那我们的人不是白死了?不杀不抢,我们吃什么?”花颜台又站了出来。
“就是啊!不杀不抢,我们吃什么?难道还要给那些贱民发粮食吗?”又一个叛军将军站了出来,指着井归田道。
随后,接二连三的反对声纷纷响起,都开始指责起了井归田来……井归田沉下了脸,什么话也不说了。这帮人,太野蛮了,正所谓井蛙不可言海,夏虫不可语冰,莫不如是。
范柳合河也有些无奈,部将都反对安抚,他若强压,必然出事,于大军不利,于是他也就不谈安抚之事了。
谁知那花颜台又站了起来:“大王,我看咱们的攻城武器也造的差不多了,这邕州,也该拿下了!”
范柳合河顿时发问:“这邕州跟个铁刺猬一样,你多久能拿下?”
花颜台道:“末将愿领兵攻城,三日内必下此城,若三日不下,请斩我头!”
范柳合河顿时又看向了井归田,井归田却一言不发。
“井军师,你以为如何?”范柳合河问道。
井归田无奈道:“大王,这邕州守备洪铁,我深知其能,邕州不可强攻,若强攻,必损兵折将,恐大伤元气……”
“放你娘的屁!”花颜台指着井归田,“我大军自南往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区区邕州焉能挡住我们的兵锋?”
井归田立马站起身:“既如此,诸位将军便在此商议军事吧,井某先下去了。”
范柳合河眼睁睁的看着井归田离去,却没有说半句话。这几天来,因为采用的是井归田的围城之法,尽是干粗活而不打仗,他手下的将军多有怨言。加上这两日来折损了李店淘沙与乌司墨两员将领,于是矛盾便爆发了。
井归田不过是个投降过来的,花颜台等人却是范柳合河的心腹,于是乎,这个交趾的大王也不知道该偏向谁了……
最终,范柳合河还是被这些手下将领鼓动起来,开始着手准备攻打邕州!
然而,在十月初六这天傍晚,一个人骑着一匹黑马绕开叛军的营寨,趁着夜色掩护,悄悄的溜到了邕州城北门之下。
他,正是裴翾。
“城头上的兄弟,速速开门,我乃桂坪县县令李彦派来援助洪铁将军的人!”裴翾朝着城头大喊道。
城头上的守军闻得城下有人喊门,顿时大惊,校尉武昆厉声问道:“你有何凭证证明你是援军?”
裴翾从马尾后摘下那乌司墨的首级,扬了扬道:“此乃叛军大将的首级,请过目!”
裴翾说完,用力将人头一掷,那人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准确的落在了五丈多高的城头之上。城头守军大惊,连忙解开来看,武昆凑上去一看,顿时认了出来。
“乌司墨?这是叛军的猛将乌司墨的首级!”
“什么?这人居然被宰了?”周围的士兵纷纷大惊。
“如若查验无误,请速速放下吊桥让我进城!我乃宣州人士,是桂林刺史的同乡!”裴翾大声道。
武昆望着下边这个穿黑衣戴斗笠的,有些怀疑,可眼前的乌司墨人头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人若是叛军的细作,也不可能这样打入进来吧?
裴翾眼看城头上的守军还不开门,顿时急了:“请快些开门,叛军的巡逻队就在不远处,再不开,我只能走了。”
武昆想了想后,觉得他只身一人,没有什么可怕的,顿时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快!”
随着武昆一声令下,吊桥被迅速放下,城门也打开了,裴翾迅速纵马入城而去!
凭借着这颗他亲自斩获的叛军大将的人头,裴翾终于见到了邕州守备官,洪铁。
“在下裴翾,宣州人士,见过洪将军!”
城中将军府内,裴翾立于堂中不卑不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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