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死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
守军如此,叛军亦是如此。
十一月十四夜,叛军大营内,范柳合河召集众将商议起了破城之事来。
“大王,这邕州南面城墙已经被我们打的千疮百孔了,估计最多再过三五日,咱们就能攻入邕州了!”花颜台一脸兴奋道。
“嗯……”范柳合河沉吟着,没有回答花颜台的话。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花颜台脸上笑容一收:“大王,何事忧愁?”
范柳合河道:“我所虑者,朝廷的大军也,据我们安插在桂林的细作来报,朝廷大军已经不远了……”
“朝廷大军?”花颜台一惊。
其余将领也同时一惊,既然范柳合河都这么说了,那么恐怕不久之后就要面对朝廷大军了……
范柳合河点头,脸上带着浓浓的忧愁,转头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井归田:“井军师有何高见?”
井归田舔舔唇,眼光一扫,扫向了花颜台等人,花颜台登时脑袋一偏,看都不看他,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大王,在下胸中有两策,就看大王要用哪一策了。”井归田说道。
“军师尽管说来!”范柳合河一脸期待。
井归田道:“其一是速取邕州,不计一切代价,大军分为两拨,昼夜轮流攻城,确保三日之内将邕州攻下!但是此策风险极大,且会给军士造成相当大的伤亡。然只要占据了邕州,咱们便可凭借坚城,逼朝廷大军与我们野战,以象兵,虫兵给朝廷兵马猛烈一击,只要击溃了朝廷大军,那么大局便定!”
“嗯,此计尚可,但是……”范柳合河听完又犹豫了起来,“军师,若是三日之内攻不下呢?”
井归田摇头道:“若是攻不下,等朝廷大军一来,咱们正好兵疲势颓,那周烨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咱们只会被周烨与朝廷大军合力围剿……”
井归田没有说下去了,没有攻下,后果只能是败退。
“那第二策呢?”范柳合河问道。
“第二策,则是稳妥的法子,只围不攻,养精蓄锐,只待邕州城内粮草耗尽,他们必乱!而朝廷大军一旦到来,咱们便可以逸待劳,给他们迎头痛击!”
井归田这第二策也就是他之前的那围城之法。
“这……”范柳合河再度犹豫了起来,虽然第二策是稳妥,可是他手下将领绝对不同意的啊,不然为何要对邕州发起攻击呢?这都打了好几天了!
“大王,咱们现在已经伤亡过万了,将士们的士气也已经远不如前了。要么大王拿出奖赏来,让他们昼夜猛攻邕州;要么,只能选择养精蓄锐了。这么打打停停,咱们跟洪铁互相消耗,等朝廷大军一来,咱们可就没什么胜算了……”井归田再度劝道。
范柳合河低头沉思了起来,井归田的话说的很透彻,而且也是正确的,但是,他难以取舍……
这时,花颜台站了出来:“大王,我看咱们既不能昼夜攻城,也不能只围不攻!”
“嗯?花颜台你有何见解?”范柳合河问道。
花颜台冷冷看了井归田一眼,然后道:“大王,这邕州咱们早晚必下,昼夜攻城不仅没必要,而且愚蠢!至于围而不攻,那更是可笑!”
花颜台短短一句话就将井归田的两策全盘否定了。
“花将军,愚蠢在哪里?可笑又在哪里?”井归田神色不满问道。
花颜台冷哼一声:“我军不擅夜战,夜里攻城,只对敌人有利!至于围而不攻,呵,我大军囤聚邕州城下,日耗粮食数千石!邕州周边早已被我们扫荡一空,如今粮食得从镇南关一带运过来。”花颜台说到此处,转头死死盯着井归田,“井军师,恐怕我们现在的粮草还没邕州城内的洪铁多呢,你觉得我们耗得起吗?”
“你!”井归田站了起来,颤着手指着花颜台:“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这汉人降臣,少在这里聒噪了!你打仗一窍不通,你献的计策就没有一条有用的,你个废物!”花颜台毫不留情骂道。
“花颜台,给我住口!”范柳合河“腾”的站了起来,指着花颜台,“本大王可是说过,谁敢对井军师不敬,别怪本大王不客气!”
“大王……我们在前边拼死攻城,将士们累归累,可都还撑得住,因为他们心里都憋了一口气!”花颜台说着又指着井归田,“可他这两条计策,要么想累死我们的士兵,要么要让敌人喘息,这……这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就出去领二十军棍!”范柳合河大怒。
“领就领!”
花颜台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转身就出了营帐,然后营帐外传来了军棍打在躯干上的闷响声。
井归田也面带怒色,这个花颜台,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蛮夷,屡屡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都快气炸了。
“井军师,你先下去休息,本大王好好考虑一下。”范柳合河安慰道。
“是,大王。”井归田朝着范柳合河一拱手,然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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