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言正在处理王府的日常事务,见应元正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
“世子,找我有事?”
“老师,你先看看这个。”应元正将册子递了过去。
柳墨言接过,翻开略扫几眼,“世子可曾看过?”
应元正摇头,“还未。”
“那世子不妨看看。”
应元正又拿了回来,看了片刻,抓住了几个县的名字。
高要、封川、怀集……
他刚想开口,柳墨言又递来几封信。
“这是自世子被任命为钦差以来,陆续送至王府的密信。没有署名,门房也只是发现信件放在门口,并未见到送信之人。”
信件一共有五封,他随手打开一封。
“启禀钦差,岭南数县之田亩数据皆被篡改,尤以高要县最甚。高要知县申良平,与布政使卢怀远私交甚笃……”
应元正眉头一皱,打开其他的信件,竟然全是向他告状的。
其中涉及到的县就有刚才说的封川、怀集、高要三县,出现最多的人名就是布政使卢怀远。
怎么又是卢怀远?
“世子怎么看?”柳墨言静静望着他。
应元正按下心里的冲动,“他们希望我能主持公道,恐怕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但连一个八岁的钦差都成了最后的指望,可见他们已是走投无路。”
柳墨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那世子准备管吗?”
应元正沉默片刻,“不。既然朝廷已决定重新丈量土地,那就等那时一并清算。现在动手,反而打草惊蛇。这次……只能算了。”
柳墨言听后,露出满意之色,“你能克制,实属难得。不过,这不代表什么都不做。你是钦差,派人去查一查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应元正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是谁送来的信,但如果完全置之不理,难免有损钦差威信,也会影响日后行事。”柳墨言补充。
应元正想了想,提议道:“那我让何江去吧,他自己就是种田出身,对田亩之事最是敏感,一定能看出些端倪。”
柳墨言也点头同意。
“老师……”应元正抬头看向他,心里有个疑问,“……你是希望我管这件事吗?”
王妃的意思是做不做的好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引起混乱。
其实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能不管就不管。
为什么柳墨言的想法和王妃的不一样?是王妃的想法变了,还是……
“你知道王府和赵明之间的关系吗?”柳墨言盯着他。
应元正哪里知道,他只能猜一个原因。
“其实……没有那么糟,至少不是对抗的关系?”
“你说的也对。”柳墨言端起一旁的茶杯,“皇帝派他来岭南,本意是监视王爷,可强龙难压地头蛇。”
他喝了口茶,“赵家也并非各个都是可用之才,至少这个赵明就不是。很快,他就与我们达成了默契——互不干涉。他只求敛财,无意卷入皇帝与王爷之间的纷争。”
“这样的人也能派来岭南监视王爷?”应元正听的一愣。
这皇帝是真的昏头了?
柳墨言放下茶杯,“这就是皇帝与地方官员之间的利益分歧了。岭南偏远,皇上远在京城,无法时时撑腰。而王爷就在身边,一个不高兴,随时都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应元正若有所思地点头,“既然双方算是合作关系,那为什么老师不像母妃那样,让我随便应付一下就算了?”
柳墨言沉默了片刻,“因为皇上有一句话说的对。世子,这次是你建立威望的好时机。”
应元正眨了眨眼。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你必须亲自去和王妃商量,将你的想法告诉她。”柳墨言语气认真。
应元正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他拿起那本册子,向柳墨言一拱手,快步离开了书房。
‘系统,你觉得这两人什么情况?’
【他之前就收到了那些告状信,但一直没给你看。直到你主动找他商量,他才决定开口。】
‘你的意思是,他的决定是最近才变的?’
【是的,至少在你开口之后。】
应元正来到王妃的佛堂,翠竹见他来了,便轻声禀报。
“这次是什么事?”王妃正在抄写佛经,笔尖未停,声音平静如水。
应元正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和与柳墨言商议的情况一并说了。
“母妃,请允许我做这件事!”
王妃终于搁下笔,上下打量着他,“你知道柳墨言说这句话的意思吗?”
不等应元正回答,她继续说:“他和皇上想的一样,王爷若不在了,岭南就要交给你。在王爷病重之时,他却做出与我完全相反的决定。也就是说,他在为王爷死后做打算。”
“母妃,老师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他小声开口。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闭嘴。’
谁知王妃竟轻轻笑了出来,“我觉得他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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