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隧道内的空气骤然绷紧。那几名身着黑色制服、臂章上烙印着简化齿轮与麦穗图案的执法队员，如同投入污浊水塘的掠食者，他们的出现瞬间压制了集市所有的喧嚣。摊主们或低头敛目，或悄然将敏感货物藏入暗格，凶狠的目光在此刻都化作了谨慎的回避。
陆清玄的肌肉微微绷紧，体内残存真元如涓涓细流，蓄势待发。他背上的晴川，其微弱的气息在此刻显得格外脆弱。露娜下意识地向他靠拢，脸色发白。连阴影中的墨，也传递出一丝高度戒备的波动。
然而，那几名执法队员的目标似乎并非他们。领队之人，一个面容冷硬、眼神如鹰隼的中年男子，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几个贩卖违禁武器和非法义体改造服务的摊位，并未在陆清玄这个带着“伤员”的生面孔上过多停留。或许是他们身上那与地下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带着煞气的气质起了作用，或许是那有效的能量伪装尚未被识破。
执法队很快锁定了一个贩卖高辐射能量电池的摊主，一番简短而强势的交涉（伴随着能量手铐的咔哒声），便将那面如死灰的摊主连同他的货物一并带走。整个过程高效、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随后，他们如同来时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集市，留下死寂与不安在隧道中弥漫。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集市才如同解冻的河面，重新泛起嘈杂的涟漪，但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
陆清玄缓缓松了口气，但心中的警惕并未放下。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金属面具老者。
老者浑浊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讥诮，仿佛在嘲笑那些执法者的徒劳，又像是在嘲讽这地下世界的懦弱。他嘶哑地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怎么样？外来者。用‘月亮’的异动，或者那铁疙瘩引来的‘东西’的消息，来换这两样能吊住你同伴性命的宝贝，很公平。”
陆清玄大脑飞速运转。关于“银月”轨道调整，他只是惊鸿一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关于异星信标引来的东西，更是只有墨感知到的模糊空间波动和老者的暗示。这些信息零碎且未经证实，价值有限。
他沉吟片刻，决定冒险试探。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边’……是指星空，还是指……已经消失的牢笼？”
老者面具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射出一缕精光，虽转瞬即逝，却被陆清玄敏锐地捕捉到。他嘶哑地笑了，声音如同夜枭：“有意思……看来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牢笼……这个说法，很久没听过了。”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嘶哑的语调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既然你知道‘牢笼’，那你也应该明白，有些存在，并未因牢笼的破碎而彻底消失。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注视着这片‘试验场’。”他抬手指了指上方，意有所指。
“至于信标引来的……”老者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过陆清玄，又似乎穿透了他，看向其身后虚无的阴影（那里潜伏着墨），“……不只是冰冷的机器，也有些……躲在阴影里的同类，被惊动了。”
同类？是指其他逃脱的“样本”？还是指像墨这样的特殊存在？
信息碎片在陆清玄脑中碰撞。老者似乎知晓泽塔观测站（牢笼）的存在，对近地轨道的“银月”（疑似泽塔遗留或关联物）抱有敌意或警惕，同时也知道外星信标和某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我无法提供你想要的详细信息，”陆清玄最终坦诚道，目光直视老者，“我们刚逃出来不久，对这里的了解有限。但我们可以做一笔长期交易——你提供我们需要的帮助，尤其是救治我的同伴，作为回报，我们在未来探索中获得的、关于‘月亮’、‘信标’以及‘阴影中的同类’的确切信息，可以优先与你分享。”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可以提出其他我们能付出的代价。”他暗示性地摸了摸怀中，那里有从观测站带出的几件小玩意儿，包括那枚已失效的、来自艾尔玛娜的水晶。
老者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在陆清玄和他背上的晴川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最终，他嘶哑地笑了笑：“长期交易？风险投资吗？呵呵……老头子我倒是很久没做过这种买卖了。”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那截“龙血荆棘枝”和那块“安魂玉”：“这两样东西，可以先赊给你们。”
陆清玄一怔，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
“别高兴太早，”老者冷声道，“代价是，你们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去城市第七区的‘净水循环枢纽’，在地下三层的一个废弃泵房里，帮我取回一个‘盒子’。”老者描述着，“那盒子是金属的，巴掌大小，表面有火焰灼烧的痕迹。把它带回来给我。”
一个听起来并不复杂的任务，但在这座高度监控的城市里，潜入一个关键的公共设施，风险不言而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