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很大的雨。
此时已经入夜许久,但连绵不断的雨声与时不时响起的惊雷让这深夜显得并不平静。
在云霓山下,有一间客栈。
客栈不大,仅仅两层,在这茫茫无尽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孤寂冷清,宛如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这个时辰,本应是人们沉入梦乡、酣睡正甜之时,然而客栈内却依旧亮着灯。
灯火并不明亮,只有两三盏煤油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像是在勉强支撑着这片小小的空间。大堂的一角,放置着一个木桶,正滴答滴答地接着从屋顶渗漏而下的水珠,那有节奏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两个满脸胡茬的大汉,坐在远离漏水之处的位置。桌上摆放着两个残破的酒碗,那酒碗的模样,一看便知经历了不少岁月。这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嚼着面饼,彼此相对,沉默不语,唯有偶尔的吞咽声打破这份寂静。
掌柜的此刻也尚未就寝,只是静静地握着一块抹布,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本就一尘不染的台面,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咚、咚、咚。”
几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悠悠传来,老旧的木门随之被缓缓推开,发出 “吱呀” 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响。雨夜的冷风,恰似一头凶猛的野兽,瞬间灌进客栈大堂,让那两个大汉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极为不悦的神色,他们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身子也往衣服里缩了缩。
只见两个身影出现在客栈门口。这两人皆身着蓑衣,头戴斗笠,面容被遮蔽得严严实实,难以看清。此二人瞧见这深夜时分,大堂中竟还有客人在用餐,微微一怔,不过随即迅速地将客栈的木门再次关上,动作麻利,像是生怕更多的冷风灌进来。
“叨扰了。” 其中一人带着歉意,朝着两个喝酒的壮汉打了个招呼,听声音是个男子,且颇为年轻,那声音在大堂中回荡,带着几分雨夜的潮湿感。“掌柜的,麻烦安排一间房,再烧些热水。”
那掌柜在二人推门而入之际,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抹布还攥在手中。此刻听闻那人所言,一脸为难,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这位客人,实在对不住。近日来雨下得太大,小店年久失修,总共就三间房,有两间漏雨,剩下的那间三日前便已租出,如今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那可真是不巧。” 那少年人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只是我这位同伴身体不适,且眼下时间太晚,不知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能落脚的地方?”
掌柜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儿地处偏僻,最近的驿站在东边,还得再走十五里路。况且那是个官驿,不一定会让你们投宿。要不就像那两位大爷一样,在大堂将就一晚。依老朽看,这雨到明天天亮也该停了,届时我再去把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二位是想离开还是想继续住下,都没问题。”
那少年无奈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这少年便朝着另一张空桌走去,步伐沉稳却又带着几分疲惫。他的同伴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显得虚弱无力。只是那掌柜的目光不经意间一瞥,竟发现二人的手腕处,用一根麻绳拴在了一起,模样着实怪异,这让掌柜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少年解下自己的斗笠,动作轻柔,顺便帮同伴也取下斗笠,随手靠在了桌脚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少年摘下斗笠后,露出一个光头,竟是一位极为俊美的和尚。这和尚生得一副男生女相,眉眼如画,肌肤胜雪,比寻常女子还要娇艳几分,那模样一露出来,仿佛让这昏暗的大堂都亮堂了几分。
而另一人摘下斗笠后,却依旧大帽遮面,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让掌柜越发好奇。
“店家,天太冷了,帮忙弄点吃的,最好再上一壶酒,暖暖身子。” 那俊美和尚轻轻掸了掸桌上的灰尘,对掌柜说道,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温润。
这掌柜听后,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着实没想到,如此俊美的和尚,一开口就要酒,这可让他有些犯难了。
“这位...... 这位小师傅,小店地处偏僻,备的藏酒不多,楼上那位客人在小店住了三日,每日都要了一坛酒,最后一坛今日也卖给这两位大爷了,现下确实没酒了。” 掌柜有些尴尬地解释道,眼神中满是歉意。
“唉,既是如此,那也没办法了。” 俊美和尚也没为难这掌柜的老头,语气依旧平和,继续说道:“吃的可还有?”
“有的,还有几个白面馍馍,小师傅可行?” 掌柜老头笑问,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
“自是可以的。”
那俊美和尚点了点头,动作优雅。掌柜老头转身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便端了两个面馍出来,和那两个壮汉吃的一模一样,面馍看起来干巴巴的,毫无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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