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山、乾坤殿,青烟袅袅绕悬梁。
赵玉真一身紫袍,盘坐在三清像前,心却早已神游千里之外。世人只道玄剑仙赵玉真为玄门魁首,却哪知他本无心求道,怎碍天道强留,心中所求不过桃花林一片,可以饮酒终老。
赵玉真出生就不凡,眉间有一道虹光。望城山六位天师全部下山,将赵玉真带回了山中,而赵玉真也没有让人失望,将这一代望城山的武运、天运集为一身。
望城山掌教吕素曾经算出来他命中有大劫,他如果一辈子不下望城山可保望城山百年香火旺盛,而他下山则会引起朝局动荡。所以望城山中的人不愿让他下山,天启城中的人也不想让他下山。
可今天,赵玉真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自出生那日上山起,他三十余年从未下山一步,这近十年间,不是在乾坤殿中闭关,就是去山顶望云,偶尔也会在自己的小院中种桃子。
可这一次,他却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往下走着。
见过赵玉真的人很多,见过他剑的人很少,听过他传说的人也很多。懂点江湖的人都听过青霄剑,名剑谱排名第六,持剑人玄剑仙赵玉真,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青霄是望城山历代掌教的佩剑,而赵玉真更喜欢用他自己做的那把桃木剑,那把剑,叫桃花。
那个好看的小仙女,也跟桃花一样美。
“师傅,你真的要走吗?”李凡松快步追上了赵玉真,眼眶泛红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凡松,你也想要拦我吗?”赵玉真微微一笑,“殷师伯他们都拦不住我,你倒是出息了?”
“可是,师祖他们说,你下山,就会死。”李凡松咬着牙,手上的拳头攥的死死,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你说的不对,只是有劫,又不是必死。况且,劫难罢了,破了就是,你难道忘了,为师可是玄剑仙。”赵玉真语带悠然,“这次下山,我也许不会那么快回来,嗯,毕竟我从没下过山,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会给你带个师娘回来。”
李凡松双唇轻颤,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有人来了。
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二十个书童一般的人抬着五顶精致华贵的小轿停在了望城山的山门前,或者说是挡在了赵玉真的面前。
李凡松怔愣了一下,心瞬间紧了起来,他能够感受到,这二十个书童一般的人物,修为竟和自己不相上下,而那五顶小轿,更是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赵玉真的面色微不可察的沉了沉,随即朗声问道:“几位可是要去山上上香?山路崎岖,恐怕这轿子上不去。”
中间的一顶小轿轿门从里推开,从中走出一个紫衣蟒袍的鹤发无须的中年男子,紧接着,剩下的四顶小轿也纷纷打开,走下四人。
这四人有的身形修长,体态轻盈,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有的身材魁梧壮硕,浑身散发着刚猛的气息;有的素白长衫时,温润如玉;还有的眼带狡黠,嘴角含笑,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样。
只不过,这四人与与那为首的鹤法男子一样,皆是一身紫衣蟒袍!
“久闻玄剑仙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江湖传言不虚,果然不负‘玄’字真意。”为首的鹤发之人谦恭道。
“不知道江湖上传了什么言?我三十年没出过山门,相比那些传言的的确确是传言,你还是别信的好。”赵玉真随口道,“今日我有事,你们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最好把轿子挪一挪,别挡着我的路。”
赵玉真说话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自小就在望城山,师父师尊带着,师兄师弟惯着,徒弟师侄敬着,与人打交道,自是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地方。
那鹤发蟒袍之人也不气恼,只是大袖一挥,双手交叠垂于身前,缓缓道:“在下瑾宣,协师弟瑾仙、瑾威、瑾玉、瑾言,奉北离皇帝之命,请玄剑仙赵玉真归山。”
李凡松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来的这五人,竟是天启皇城中的五大监!而那正中说话之人,可是有资格与北离国师齐天尘一同常伴皇帝身侧的太监瑾宣!
这传闻中极少离开皇城的五人,为何会一齐出现在望城山,又是怎知师父今日要下山的?
李凡松一边因师傅下山之事有所转机而庆幸,一边又因那来势汹汹的五人感到心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望城山乃方外之地,也不可能脱离皇权的管辖,而这五人,又恰恰是皇帝权利的延伸。
“我听说,皇帝命令别人做事,会写个圣旨,念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来着,怎么你们没有带那玩意?”赵玉真漫不经心的问。
瑾宣一笑:“陛下的口谕,是带给江湖的玄剑仙,而不是望城山的掌教。”
“也就是说,北离的皇帝只想让你们拦住我,而不是对望城山宣战?”赵玉真不通人情,可他也不傻,毕竟傻子可练不出他这一身道剑双修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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