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错了。”萧瑟忽然打算道。
“哦?”
“你方才说‘战天下之心,不如守天下之志’,其实不然。”萧瑟肃然道,“先祖萧毅,于乱世之中崛起,可他原先不过是留下城一个总兵,为护城中百姓,一人一枪与百余暴徒之中取敌首级、救下一城百姓,可却发现城内大小官员早就弃城而逃,也就是在那一天,先祖思考许久,最终决定挺身而出,拯救苍生......”
谢之则正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差点忘了,这史书都是我当年写的了,你这小子,记得倒是清楚。”
萧瑟见谢之则的反应,倒是有些奇怪,不禁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嗯,大差不差吧。修史吗,只要这个史官脑子不是太梗、跟皇帝的关系不算太僵,多少还是会替这个王朝美化一下的,尤其还是开国之君。”谢之则摊开手,颇为随性的说道,“只是这其中的真相如何,那就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我想,也许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萧瑟淡笑道。
“是啊,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谢之则的眼神飘散,似乎又跟着记忆回到了百余年前的那个地方。
“如果这次,你能活着回来,也许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再到天下第一楼来找我,我可以跟你讲一讲萧毅的故事。”谢之则幽幽道。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难道说,得到了天斩,也依旧无法阻止父皇吗?”萧瑟沉声问。
“唉。”谢之则长叹道,“我刚才说过,天斩虽是一柄剑,可却也是一柄代表着天道意志的剑,如今北离的国运被你那个混蛋父皇窃取,天道之力倾泻,天斩能够发挥的力量恐怕不足一半。”
“这天下第一楼本就是为了天斩而建,我虽是镇楼人,倒也并非真的长生不老,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神魂与这座楼中的天道之力相连罢了。”谢之则顿了顿后,又故作傲然的说道:“若非天道之力减弱,我会怕......我呸,我会让着刚才那个混小子吗?拿着一把破菜刀,也敢跟我张牙舞爪,若是早些时候,我一个能揍他十个。”
萧瑟心中微沉,他静静感受着天斩之上蕴含着的无尽剑意,却不曾想竟然只有一半的力量,只是他目标坚定,心中早无畏惧,眼下不过只是因为无法得见全盛时期的天斩而颇为惋惜罢了。
谢之则看向脸色越发阴沉的萧瑟,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似是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道:“即便这样,你还打算去阻止你的那个混蛋父皇吗?”
“自然要去。”萧瑟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论今日是否能够拿到天斩,我萧瑟要走的路也不会因为一把剑而改变。”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这霸气,当真像极了萧毅当年的模样。”谢之则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萧瑟的肩膀,“放心吧,明德帝虽然倒行逆施,可说到底,只要在这方天地之下,他便依旧属于‘道之内’,只要是在‘道之内’,你们便不会走到绝境。”
“道之内?何为道之内?”萧瑟疑惑的看向谢之则。
谢之则砸吧砸吧了一下嘴,挠头道:“道法自然,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归一个字,你要自己悟去,好了好了,赶紧去皇城吧,迟了恐怕皇里那几个小辈那一身老骨头都得被你的混账父皇打断咯。”
小辈......
萧瑟怔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谢之则口中所说的“小辈”指的是司空长风、谢宣等人,嗯,以谢之则的岁数来说,司空长风他们的确只能算是重孙辈的人了......
既然谢之则这么说,那边说明,国师齐天尘的封印已然消失,司空长风与谢宣等人恐怕在以自身的力量为他们拖延时间。
萧瑟眸色微动,反手扯住萦绕在天斩四周的金色丝线,随意的在剑身之上绕了两圈,那原本沉稳古朴的古剑之上,忽然显现出一个古铜色的剑鞘,将天斩收入鞘中。
萧瑟握住天斩朝着谢之则弯下腰,深施一礼,转身运起踏云乘风步,朝着楼下跑去。
“没想到,倒是个急性子,连句谢谢都不说,真没礼貌。”待到萧瑟的身影转过楼梯,消失在第四层后,谢之则的身形微微晃动,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那隐隐开始暗道的掌心,苦笑道:“看来还是我高估了自己啊,当年给自己留了三道真气,后来给了莫衣一道,如今给了这小子一道,剩下的那一道还够我再支撑个几十、几十年......”
“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天道之力流逝,我的命也将走到尽头了吗?”谢之则抬手一指,那原本空空荡荡的墙面之上,忽地落下一幅画卷,画卷之中,是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将军,若是仔细看去,与萧瑟似有七分神似。
谢之则看着那幅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喃喃道:“老大,你当初交代我的事,我都做的差不多了,嗯,虽然我封印了自己一部分的记忆,但我敢肯定,该做的我都做了,这下应该能够下去找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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