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玥鼻子一酸,不由得心疼起来。是什么样的叔叔会这样伤害自己的侄子,让他与熊搏斗,她猛地吸了吸鼻子,抓起凝露藤药膏,语气急切:“你把衣服解开,我给你上药!这药膏治外伤最管用,南溟的渔民被猛鱼咬伤了三天就能好,你这伤…也没问题的…” 手有点抖。
拓跋昭僵了一下,本能想拒绝,可兰玥眼里的心疼不是假的,炙热的眼光,烧得他说不出硬话。他慢吞吞解开衣襟,露出从锁骨划到肋骨的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兰玥 “嘶” 地倒吸凉气,她能想象到这场搏斗,他——拓跋昭在拿命搏。
“你忍着点。”兰玥拧开瓷罐,沾了淡绿色药膏,像抚摸珍宝似的,动作轻柔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她指尖微凉,混着药膏的清凉压过了疼。涂药时还时不时抬头看他,眼里怜惜,轻声问:“是不是很疼”。
拓跋昭绷紧了脊背,视线落在她手上。这姑娘的手,撩的他心口发紧,比熊爪挠过还让人失措。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不能失态,绝对不能。
盘石坐在对面,握着刀的手青筋隐隐。他看见兰玥涂药时紧锁的眉头,看见她因为心疼泛红的眼眶,再看看拓跋昭紧抿的唇线,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他太清楚兰玥的性子,她对谁都好,可这份好落在拓跋昭眼里,恐怕要变味。
阿度低着头大口啃着羊腿,被奴役这一个月里,他根本吃不饱,但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兰玥。他只要能守着她就好,像用生命守护长生天那样。
兰玥上完药帮他系好衣襟,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好了,一天涂两次,过两天就不疼了。你三叔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你跟熊打架呢!太坏了!”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像只被惹恼的小刺猬。
“皇宫里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拓跋昭系衣襟的手顿了顿,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像你这样……心里只有好坏的人,少见。”
兰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颊泛着红晕:“我们南溟的人都这样啊,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像海蓉花,晴天开雨天合,简单得很。”
盘石突然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找地方住。”
兰玥拍了下脑门,吐了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哎呀,差点忘了!”
她站起身对拓跋昭道,“今天谢谢你请吃饭,药膏你记得用,如果没有了的话……”兰玥想了想,“我们应该在这附近落脚。你可以来找我们。”
拓跋昭也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刻着展翅雄鹰的玉佩:“拿着这个,有事去城主府找我,或者问掌柜。”
兰玥接过玉佩认真看了看,小心翼翼放进怀里还拍了拍,像藏了个宝贝,抬头对拓跋昭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你,拓跋昭!”
她跟着盘石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路过拓跋昭身边时,阿度飞快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走出酒肆,盘石才低声说:“兰玥,拓跋昭是君临国皇子,我们跟他走太近,不太好。”
兰玥蹦蹦跳跳往前走,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她回头冲盘石笑:“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啊,而且他好可怜,被自己三叔欺负成那样。你看他的伤,多疼啊。”说着皱了皱小鼻子,满脸不理解。
盘石没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她。他看着兰玥的背影,她怀里隐约露出的玉佩边角,心里那团湿棉花又沉了沉。他知道自己应该提醒她,却又怕话说重了,惹她不高兴——毕竟在她心里,他始终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
包间里,拓跋昭攥着那罐凝露藤药膏,指腹摩挲着瓷面。刚才兰玥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像烙铁烫在心上。他突然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酒杯叮当作响。该死,他怎么会对个刚认识的姑娘感兴趣?可一想起她微红的眼眸,他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管他呢,反正他也不是那循规蹈矩的性子。
这场偶然的相遇,像根无形的线,悄悄将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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